“报!”
“捷报,
武山大捷!”
骑兵飞驰,直入大营,一路驰至总管中军大帐前才飞身跳下马,激动的大声禀报,“大捷,医院营陇西武山大捷,总管武怀玉率部夜袭突厥,斩特勤一名,阵斩虏首千颗,生俘五百余。
武总管追击二十里,进至陇西县城下,在鄣水河东、武城山下新兴城旧址安营扎寨,与陇西县城遥相呼应······”
正在帐中看着地图的柴绍闻言,猛的抬头,眼中满是惊讶之色。
其余刘薛诸将,也满是不可思议。
昨天才接报武怀玉率医院营在渭河谷跟突厥千余骑激战,虽有小胜,但也只是凭车阵僵持。
怎的才过了一夜,就成武怀玉全歼突厥千余,还斩杀特勤一员?
“当真?”
柴绍大步走出帐篷,喝问报捷士兵。
医院每一步,都出乎他的意料。
没过一会,医院营报捷的兵也到了,送上武怀玉亲兵所书捷报露布。上面详细说明昨天的战斗,包括他们如何夜晚袭营,连用掌心雷惊敌也说了。
拿着那捷报,再看着两拔报捷轻骑,一拔是他派去盯着医院营的部下,一拔是武怀玉派来的,那人甚至是薛万彻之前送到怀玉麾下做部曲的。
“具体经过,如实详细道来,不可有半点遗漏、夸张之处。”薛万彻对自己的部曲道。
那薛家部曲昨夜也是突击五百六十骑之一,对整场战斗当然也是亲身经历,十分清楚,此时如实禀报,说的是跌宕起伏。
柴绍几人则震惊不已。
“掌心雷,那是什么玩意,你身上可有?”
“那是武总管炼制的道家法宝,外面是节干竹筒,里面填充了各种丹石秘药,用的时候直接扔到敌人篝火堆里,或是点燃引线后投掷到敌人帐篷,或是人马中,便会发出霹雳爆响,还伴有火光四溅,声势惊人,突厥人的人马皆惊,四下乱窜,难以控制······”
“大总管问你身上有没有这掌心雷?”
“额,那掌心雷并没多少,武总管也只炼制百枚左右,昨夜战斗几乎用光了,我也只分到一枚,突袭时用掉了,当时我用火把点燃,扔进了一队集结的突厥人马中,足有三四十骑呢,结果一个掌心雷爆裂开来,那几十骑就吓的人仰马翻四下逃窜,当场就有好几骑被甩落跌下马,直接就被踩死两个·····”薛家部曲说到掌心雷,激动的满脸通红,不免给自己的神奇经历添油加醋了几分。
薛万彻和柴绍他们面面相觑,没有亲眼所见,匪夷所思,难以想象还有这种神兵利器。
“这個武二郎,有这种宝贝,怎么之前不先拿出来,倒是偷偷私藏起来。”薛万述道。
柴绍顾不得惊讶,他迅速思考起现在的局面变化。
这武二郎本来只是个诱饵,可现在处处出乎意料。
昨天硬是以一个假主力兵团,把一千五百突厥轻骑咬住了,他想着就干脆不急着收网,用他来钓更大的鱼,他在这里继续按兵不动。
可一夜过去,武怀玉把那千五百骑歼灭了。
老天爷啊,不敢想象。
向来用兵好用险的柴绍,都得暗赞一声了得。
他转身回到帐内,把地图上摆着的几样东西扫开,重新摆起来,医院军、陇西城中的右先锋军右营,还有夹在他们之间的突厥谷特勤几千人马。
再就是相距不远的西北渭州,那里有牛进达和汪铁佛的右先锋军左营和渭州兵,也还有郁射设的突厥军。
而在距离陇西东面也才几十里,他柴绍又领五千骑在这里隐藏埋伏着。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武怀玉这医院营带来了很大变数。
“大总管,咱们不如立即挥兵西进,把陇西城外谷特勤这几千人马给一举包围吞灭?”
这是个诱惑。
但柴绍想了想还是摇头,还不够多。
阙特勤这一千多人被歼后,谷特勤那虽还有三千多,其实那里还有不少两人的老弱,有不少是打草谷放牧的,真正的精锐突厥也就千余,跟谷特勤那支人马差不多。
现在上去他有把握灭了这支人马,但渭州的郁射设必然就会惊吓逃跑。
他没那么多时间跟郁射设在这里多做纠缠,要打就得把他打痛,让他彻底撤走不敢再留在陇右。
柴绍目光重新放到了地图上。
在陇西县城东面,渭水南岸鄣水东岸,城武山下,新兴城旧址,那是武怀玉医院营驻营之地。
在经历一场大战后,医院营一千九新编战兵,九百民夫,现在应当也减员了起码五六百。
“武怀玉这一战,突厥人肯定认定他就是我陇右行营精锐增援兵团,他在这里安营,渭州的郁射设肯定要派兵过来增援,咱们就等渭州的援兵到了之后,再出手。”
谷特勤这三千来人,满足不了柴绍胃口,他要等郁射设再派兵过来一举歼灭,说不定到时还能先灭援军和谷特勤,然后再杀到渭州把郁射设干掉,就算干不掉,也能让郁射设仓惶逃离陇右不再再留了。
“继续等!”
“大总管,武怀玉这一仗就算赢了,可也伤亡不小,谷特勤有好几千人,陇西的程处默也只是一个子营,之前也伤亡不小,万一他们顶不住这谷特勤?”
“没有万一,顶的住要顶,顶不住也要顶。”
“那是否派人通知一下武怀玉和程处默,告诉他们我们就在他们几十里外?”
“不,”
柴绍打算继续隐蔽。
做好决定后,柴绍独自坐在帐中,心中也是思绪起伏激动的难以平静,这个武怀玉还真是处处让人意外了。
许久之后,柴绍还是开始提笔往长安写捷报。
七月初七日,陇右行营医院营总管武怀玉在武山川大破突厥,斩特勤一名,斩突厥胡虏首级千余颗,生俘五百余······
向太子奏捷,为医院营请功。
······
清晨,太阳再次升起。
昨天五百多生俘,今天只剩下了四百多,有近百突厥俘虏被杀了,有些是试图反抗,被唐军毫不留情的杀了,有些是半夜想逃跑,结果没跑成命没了不说,编在一起的其余九人,也都连坐处死。
也有不少是伤的较重,医院营的救护兵根本没有给他们用药。
军中虞侯,直接给了他们一个痛快,一些只是断手断脚的也被仁慈了,理由是这些人啥也干不了,还要浪费粮食,不给药医治也早晚要死,不如早了结。
剩下的四百来俘虏,早上被命令把那百余同族尸体拉到河边掩埋,回来后一个个就从桀骜不驯,变的温驯老实多了。
他们饿着肚子,被安排到新兴城旧址上开始帮忙垒营地做苦力。
干的慢了,就是一鞭子过去,每人脚上还绑上了马绊,那本来是绊马不让马跑的,现在绊俘虏,不让他们逃。
其实这种粗糙的处置俘虏的办法,怀玉是不太赞成的,但最终他没干涉,现实里便要按最现实的条件来办事。
对敌人的仁慈也是对自己的残忍。
医药宝贵,当然不能随便浪费在这些俘虏身上,那些轻伤的俘虏,得自己扛,扛的过就算命大,当然,他们还必须得发挥点作用,得为唐军伐木挑石垒营盘,要是干不了活,是不养闲人的。
哪怕这些人要是能带回去,一个起码也能换两匹马,但这里是战场,一切便宜行事。
河对岸的突厥人并没有过河来,昨天的大雨,也让河水暴涨,现在就算突厥人真想来攻打,其实面对涛涛暴涨的河中洪水,也是没啥办法的。
相比突厥俘虏有些惨的下场,唐军的伤兵们则待遇很好,只要还有一口气的,都在尽力抢救,躺在伤兵营里救治,还有马肉、鱼汤、蒸饼、小米粥等这些特供的伤兵营养餐。速赢小说
唐军在修营房、晒铠甲,甚至是捕鱼、牧马,突厥人在河对岸也在放牧牛羊马匹。
陇西县城甚至也终于开了城门,放了些百姓出城去打樵砍柴。
战场三支兵马,却居然井水不犯河水,泾渭分明的各忙各的,互不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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