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起来,裴氏坐在那发了一会呆。
“你什么时候能封侯?”裴氏问旁边给人写墓志铭的丈夫魏征。魏征头也没抬,“怎么,羡慕隔壁了?”
“能不羡慕吗?”
魏征笑笑,“文官要封侯,就算是虚封散爵,我朝惯例,起码得是三省次官。若是能够拜相入政事堂,则起码能封县公。
你说我什么时候能封侯?”
开国以来,太上皇在位时拜宰相,一般都会加封国公爵位,甚至中书、黄门侍郎、六部尚书也是能封侯封公的。
但如今不比从前,皇帝刚即位就削了宗室爵,对百官封爵也更严谨,哪怕除实封开国爵,也还有虚封散爵,可仅凭尚书左丞最多能封个县子。
裴氏瞧了瞧丈夫写的墓志铭,“武家要立家庙,到时肯定要写家庙碑,要不你主动给武家写,也算是对武家的感谢。”
魏征正在写的这份墓志铭也是一位散侯给他父亲的,魏征收了五万钱。近来写的多了,魏征写起来很熟练,许多词都是现成的套话,不用费太多心思。
“这事哪有自己往上凑的。”他有些放不下面子。“再说了武怀玉号称诗书画医四绝馆主,人家自己写不是更好?真要请人写,那也肯定是请当朝宰相房玄龄或是兵部尚书杜如晦等来写,起码也是书法名家率更令欧阳询或是弘文馆主褚遂良啊。”
裴氏叹气。
“你什么时候能入三品?什么时候能封公侯,咱家什么时候也能门内列戟、许令家庙啊。”
列门戟、立家庙,这是真正进入贵族之列。
家族连续三代出五品以上官,便入士族之列,但想成为贵族,无疑更难。
“急什么?”魏征道,说着继续写墓志铭去,一篇写好就有五万钱,这润笔费也很可观了。
裴氏看魏征头发都花白了,“你都四十七了,马上知天命之年了,看看隔壁武二郎,这才十九,已经封侯赐紫立家庙了。”
魏征停下笔,见妻子老望向隔壁,最近更总提武二郎,甚至也不得不有些怀疑,难道说妻子已经嫌弃他年老,开始爱慕起隔壁更年轻力壮的武怀玉?
最近确实有些身体虚弱,难道是肾虚?
要不要去隔壁找武怀玉号脉,开个方子调理调理?
也才四十七,要是调理好身子,再生几個孩子也是可以的吧,毕竟人家隔壁武士恪,今年六十一了,新纳两小妾还都怀上了呢。
魏征心里升起一股浓浓危机感。
老夫少妻,力不从心啊。
这万一一支红杏出墙去,那可就真要命了。
“我去隔壁坐坐。”魏征起身。
“我也去。”
“你去干甚,我去找武怀玉喝茶。”
······
立家庙是大事。
甚至连还在京城的武士彟也惊动了,一早就与兄长武士棱、武士逸带着几个子侄一同前来。
武士彟当年从龙入京后,就请立了家庙,武士彟的家庙在城南,祭四庙,祭祀始祖正是汉代梁邹侯武虎。
他四兄弟里官爵最高,他立家庙后,武士棱这个宗子没再立庙祭祀父祖,而是每年四时祭祀时,由武士彟主祭,他这个宗子则陪祭。
以往武士恪四时也会以武氏支子身份来武士彟城南家庙陪祭的。
现在武怀玉也立家庙了,这一支也算是正式另立支系。
“咱们武氏家族的荣光。”武士彟笑着称赞道。
要说官爵,武士棱武士逸都是县公爵位、三品官,只因武士彟先立家庙,他们便不再另立。
如今族里后辈武怀玉也立庙,真是既欣喜又有些羡慕了。
“打算家庙建在哪?”
“想问下家东邻居,能不能买下他们的地来建家庙。”怀玉道。
武士彟听了直摇头。
“家庙虽按品级各有规定,四庙是五间九架,三庙则是五间七架,大小都是有规定的,但既是家庙,虽间架有规定,但其余空地是没限制的,哪家家庙不得尽量地方大些,”
“你真要买隔壁邻宅建家庙,不太合适,那片都是小门小户,你这得买下二三十家宅地来建,动静太大,就算那些邻居肯卖宅地给你,只怕也会有人借机弹劾你,
不如到城南买块地,城南现在还有许多坊都是空坊,种粮种菜没有房屋,只有些寺观,许多长安权贵家的家庙也都是建在城南的。”
武士彟建议城南买上一大块地,到时用十几亩建上家庙后,剩下地可以弄个庄子,正好安排看护家庙的人照管,庄地产出,用于四时祭祀费用。
家庙祭祀也是有严格规定的,每年四时祭祀是要耗费不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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