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社尔率部内附,其部落安置灵、会,其入朝面圣,圣人以皇妹衡阳长公主赐婚,封毕国公、授左骁卫寺将军。”
“铁勒契苾部哥论易勿施莫贺可汗之孙,契苾大俟利发契苾何力与母率部六千帐内附,朝廷将他们安置在凉、甘之间,召其入朝,封凉国公,授左领军大将军,赐宗室女临洮县主妻之,”
“圣人以弘化公主赐婚吐谷浑汗伏允之孙燕王诺曷钵,赐封其为右骁卫大将军······”
大船上,
武怀玉听着刚经由流求送来的诸多朝中近况,
消息很多,但近期朝中最主要的大事,无疑还是诸蕃请婚,然后朝廷的处置了,答应了薛延陀、西突厥、吐谷浑三国的请婚,各赐婚公主和亲,不过说是皇女,其实都是宗室女,
比如弘化公主,李世民也说是自己亲生女儿,其实没几人知道这位突然出现的弘化公主,其实是隐太子建成的女儿,而答应赐婚给西突厥同俄设和薛延陀夷男儿子的那两位皇女,其实也都只是李世民的侄女,且都不是他兄弟的女儿。
反倒是阿史那社尔跟执失思力一样娶到了真帝女,不过娶的都是太上皇之女,当今天子亲妹妹。
契苾何力则和阿史那摸末、阿史那忠等一样都是尚的县主。
可不管是社尔还是思力等,从朝廷诏书的用词上都能看出问题来,比如对欲谷设、同俄设、对薛延陀可汗夷男二子册封为小汗,对吐谷浑汗伏允孙子封大将被等,
对他们用词是册封,赐封,
而对内附入朝的阿史那忠、阿史那社尔、执失思力、契苾何力这些胡将,用的却是授、拜,
册封的那些位,不管是漠北薛延陀的两小汗,还是西域的叶护、小汗,又吐谷浑的小王等,其实都不过是虚封,这些人算是藩属,
而阿史那社尔、执失思力等人,却是已经带着部落内附南迁,甚至自己已经入朝授官,成为进行的官员将领,
性质不一样了,
连带着他们的部落人口,其实都已经成了大唐的编户子民。
阿史那社尔、契苾何力,这两人,一个是之前镇守漠北,后来在西域称汗,还有一个是爷爷当年在西域建立铁勒汗国,如今被迫内附入朝,
都是曾经很了得,现在名望也很大,且又都比较年轻能打的胡人酋长。
入朝内附的胡将倒是有两个得尚真公主,还有好几个尚县主,而那些几个藩国请婚,却只得到假皇女,实则仅是宗室女而已。
“大郎,你给阿耶念下太子殿下的来信。”
武怀玉把承乾给他寄的几封信,交给承嗣来念,他也八岁多了,字已经识得许多,让他读读书信甚至代笔回信,倒也是一种锻炼。
承嗣本来坐怀玉旁边也垂钓呢,他对钓鱼向来挺有兴趣的,
无奈只得接了信拆开阅读,
承乾信里写了不少内容,小到自己的功课,大到自己要当父亲了,也告诉怀玉要当舅舅了,
也写了近来诸蕃请婚,他接受李义府建议做出的处置,还说这处置得了圣人的赞赏,李义府还因此升太子舍人,还例外得赐一个县男爵位。
承乾信里还问,“那位吐蕃国王真与我同年所生,真有那么了得么,我们俩个哪个大些?吐蕃真会成为大唐威胁吗,那这次大唐能挑起吐蕃和吐谷浑之战吗?”
承乾似乎有些不太相信那个跟自己同龄的吐蕃赞普有那么厉害,
太子也依然不喜欢太子妃苏氏,
听完信,
武怀玉闭上眼睛沉思了一会,
总的来说,太子现在处境不错,皇帝这两年每年都要在九成宫呆上大半年,长安的国事已经很放心的交给太子监国,太子表现的也很稳当,且不仅仅只是个摆设,太子是真的已经开始得了一些放权,可以学习处理政事了。
这仍然可以说是皇帝对太子的考验,或者说是皇帝对太子的培养,并不是真正的放权,
太子的表现说不上惊艳,但也有些出人意料的稳。
朝中现在似乎没有了魏王党的声音,
在皇帝的有意压制下,李泰近来唯一折腾出的动静,也就是让今年嫁进魏王府的小王妃阎婉怀孕了,
不过仍比太子承徽韩氏怀上的晚,而且据说皇帝对此并不高兴,还把李泰叫到宫里训斥了一顿,原因是魏王妃阎妃实在太年幼了些,才十三岁,皇帝皇后本来交待说成亲后暂不圆房,等过两年再圆房,结果李泰迫不急待的让她怀孕了,
这小子明显是想抢先生皇长孙,
但反惹皇帝不高兴,据说皇帝直接跟李泰说出了一番不留情面的话,原话中有一句是皇帝只有一个嫡子,嫡母之次子,概同庶孽。
在嫡长子面前,不管是他同母弟还是异母弟,都统称庶子、旁孽、支子。
嫡母所生嫡长外的嫡,只能在和父亲妾室所生的庶子比较时,才可以称嫡,在宗子大哥面前,他们和妾室子一样,统为庶子。
皇帝对李泰的这番话,据说当时也就几个人听到了。
可这毕竟不是只有父子两人时说的话,
所以这番话足够严厉甚至有几分警告意味,
李泰本是皇帝嫡次子,可现在皇帝明确告诉他,在李承乾这个嫡长子的皇太子面前,
李泰依然是支子,是庶孽,他这个嫡次子只有在面对其它庶皇子时,才能称一句嫡次子,
可在面对李承乾时,他也是庶子。
潜意思便是别逾越,嫡庶有别,别有非份之想。
这跟两年前,皇帝对大臣们说的设无太子,则同母弟立那话,可就是完全两个意思了。
当年那句话,让小胖子生出无限遐想,但现在这番话,就让小胖子如坠冰窟了。
当初一度挺有势头的魏王党,现在已经没啥动静了。
曾经暗里支持李泰的房玄龄甚至都已经早做了切割,驸马柴绍也不再与魏王府往来,
也就剩下一些公子还在往来,也不过是留了一线。
贞观八年的夏秋,朝中还是很平稳的,没有夺储之争,也没有什么财政危机,黄淮大水的灾情现在也得到控制,
没有造成灾民成流民外逃,也没有大饥荒大疫病爆发,
灾区的粮价现在是斗米十文到十五文左右,连带着长安的米价也上涨到八九文十文,
虽说涨幅不小,灾区最高相比灾前涨了三倍了,但斗米十五钱在大灾之年的灾区,依然可以说是有些不可思议的低,
要知道就算在武德年间,黄淮因战乱影响,粮价都常年是匹绢易斗米的,青黄不接的时候更贵,那时一斗米得二三百钱,
而现在最高不过一斗十五六钱,
这都说明现在朝廷粮食储备不错,还有就是行政效率很高,有良好的预防机制,也有高效的救灾举措,才能既保证灾区有粮,还能防止粮价大涨。
不愧是贞观之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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