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琼身上的伤疤虽然不能用密密麻麻来形容，但也相差不大了。腹部的伤不好探查，从表面上已经看不出什么病变，只能看到一个伤疤而已。

可是肩胛骨上的伤就很明显了，显然是内部发炎了，周围红肿异常。结合秦琼的高烧，再想一下这么多年下来不断反复的病情，想来是埋在肩胛骨里的箭头有些问题了。

如果是单纯的铁器，埋在身体里久了，一般不至于引起反复的炎症。可是此时的炼铁技术可是很落后的，天知道这箭头里还含有什么重金属。

查看完秦琼的伤势之后，石天往后退了两步，并没有急着开口，而是转头看向了站在一边的孙思邈。

他看完了，现在轮到孙思邈了。只不过孙思邈却依然没有上手的意思。

秦琼的病症他看过多次了，每次看起来都大同小异，因此孙思邈并没有打算上手诊脉。

“石县伯，说说你的想法吧！放心大胆的说，不要有什么顾虑！”见孙思邈不上手，秦琼直接开口了。

孙思邈不上手可不是一个好现象，这说明孙思邈也没有好的办法。连孙思邈都没办法，石天就成了他唯一的希望了。

见孙思邈不上手，石天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翼国公，我观你伤势，肩胛骨上旧伤之处红肿，而且你伴有高烧症状，依在下判断，大概率是因肩胛骨内箭头感染所致。

翼国公是武将，想来也听说过关云长刮骨疗毒的典故吧！你与关云长的情况虽然不同，但也有些类似，需要切开肩胛骨的肌肤，将引起感染的箭头取出，还需要剔除里面的腐肉，再用盐水清洗之后，用肠衣线缝合。

既然翼国公说，腹部也遗留有箭头，想来腹部也需要如此操作一番才算稳妥。”

关羽刮骨疗毒那是在肩膀上，那里没有什么重要的血管和神经，倒没太大的风险，可是秦琼的情况就不同了。

户胛骨在上胸，而且秦琼体内遗留的箭头是从前胸上侧射进去的，想要取出来难度无疑又增加了不少。这种手术，石天肯定是无能为力的，至于孙思邈能不能搞定，他就不清楚了。

至于腹部的箭头或许没有太大的难度，那里都是软肉，只要不伤及内脏，想来孙思邈还是有些手段的，毕竟阑尾手术孙思邈可是仔细研究过的，而且有实际的操作经验。

一听石天的医疗方案，装死的孙思邈立马活过来了。

这是要动刀啦？这活他喜欢。没有一个外科医生是不向往血腥的。

“这腹部的箭头，老夫还有些心得，想来取出来不算难事。只是肩胛骨里的箭头，老夫还要仔细研究一下。等陛下送来下个月的尸体，老夫着重研究一下前胸血管神经，等研究明白之后才能下刀。

老夫先为翼国公开几个方子，暂时压制一下病情，等身体恢复一些才好开刀取出箭头。”

开刀的事情，孙思邈知道石天没那本事，这事最终还会落到他的手上。

作为一个刚玩了几次手术的外科医生，孙思邈现在对手术刀的瘾还是很大的。即便石天要抢他的主刀，他也不可能拱手相让。

孙思邈既然主动把这活接下了，石天也就没必要再多话了。

这个手术，即使石天还有些想法，到时候回去之后再与孙思邈私下里说就是了，现在当着秦琼的面，他说多了可就犯了医生的忌讳了。

其实对于秦琼的治疗方案，石天还是有些想法的。抗生素这东西，他也准备研究一下了。如果能够搞出抗生素，无疑能给秦琼的手术再加一份保障。

听了孙思邈的治疗方案，秦琼并没有急着表态，而是转头盯着石天问道：“石县伯，孙神医的方案，你可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孙思邈给他看过多次了，虽然每次都能很快压制住病情，却一直除不了根。现在石天提出了一个全新的治疗方案，听着就是能够根除病痛的方法，他自然想多听听石天的意见。

这也怨不得秦琼不信任孙思邈，不管是谁，病久了，都会怀疑为自己诊治大夫的医术。

手术的事情，石天可是一窍不通，事关秦琼的小命，石天也不敢显摆。

“翼国公，整个大唐，现在通过手术治病的大夫也只有孙神医最为纯熟，他的方案无疑是最专业的。只是在为翼国公手术之前，还需要多解剖几具尸体来获取一些数据，求证出最理想的下刀路径才最妥当。

不过手术之时，翼国公需要住进医院里去，相比府上，那里有专业的手术器械，也有经过专门培训的护理人员，这样才能为翼国公的手术提供更大的保障。”

抗生素的事情并不急，回去之后跟孙思邈慢慢聊就是了。抗生素造出来，也不可能直接给秦琼用药，在此之前也还需要一些实验，在小动物身上或者普通人身上实验过之后，才敢用到秦琼的身上。

听石天这么一说，秦琼也知道，他这疾病，最后还是要落到孙思邈的手上。

“如此就劳烦孙神医和石县伯费心了，尸体的事情好解决，一会就会有人送尸体到国子监医学去。老夫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给老夫一天的时间，明日此时，我就住进医院去。”

医院已经建立起来了，虽然看上去还只是个草台班子，可是经过几台阑尾炎手术的磨合，孙思邈也培训出来了几个懂得无菌操作的男护士了。

医院的住院部不大，仅有几个房间，现在里面住着几个刚动过阑尾炎手术的“重病号”。本来按照标准，这些人有一部分是应该出院的，可是为了获得手术数据，孙思邈特地让他们多住了几天。

最早的一批，阑尾都切了七八天了，到现在他们还被孙思邈关在医院里不让出来。

从翼国公府出来，石天并没有急着回国子监，而是带着孙思邈回了石府。

为石锤复查过之后，石天领着孙思邈进了自己的实验室。对于石天的实验室，孙思邈并不陌生，已经来过好多次了。

“尸体这种东西，并不是用过一次就不能用了。现在天热，尸体不好保存，我这里有种东西，可以长期保存尸体，一会我把方子给你，你试着制取一些。”说着，石天就取出一张纸，在纸上写了起来。

医学刚刚建立，医院也刚刚建立，现在躲在暗处的人可是不少。肆无忌惮地搞尸体来解剖，这事本就会被人诟病的。

不说别的，世家的人肯定在后面看着，此时他们没有出来闹事，那是因为他们还没得到由头，或者还没找到出手的时机。只要有时机，世家不会放弃这个攻击李世民的机会。

炮制大体老师，离不开福尔马林。福尔马林，听起来高大上，实际上就是甲醛的水溶液而已。

甲醛的制备，石天还是有不少办法的。现在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用酿酒产出来的甲醇制取。

大体老师的制作石天不懂，可是甲醛的配制那是他的专业，他不可能不懂。

只要弄出福尔马林，至于怎么炮制大体老师，那就是他孙思邈的事情了。最简单的办法，将那些存在微生物的器官统统搞出来，血管中灌注甲醛，想来大体老师存个十年八年的也不成问题。

听到石天有长期保存尸体的东西，孙思邈还是很心动的。只要能弄出这东西来，他就不用天天想着到处找尸体了。

石天可没把孙思邈当个正经的大夫，医学只是他的爱好，他的本职可是道士。

道士这个职业可是很神奇的，尤其是像孙思邈这种喜欢炼丹的道士，总有使不完的好奇心。

福尔马林的制取方法交给他，再有酒坊提供的甲醇，用不了多久，福尔马林就能被他折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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