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永孝趁机飞快转动脑筋,思索应对之策。
藤原摩雄轻轻抿着香茗,颇有趣味地望着杜永孝,等待他答复。
黑泽知道这时候自己不方便出声,只能看杜永孝自己应对。
气氛在这一刻凝重起来。
“藤原社长!”杜永孝突然开口道,“讲真,我真不知道该怎样说服你!正如你刚才所说,你一不缺钱,二不缺名,岁数大了也无野心。不过我觉得人活着多少应该有点追求的!”
“追求?”
“是的。”杜永孝冷静道,“我对贵国的历史不是太熟悉,却知道藤原氏乃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大家族,可以说在贵国历史上,五百年来留下浓重一笔。”
藤原摩雄神色不变,“这点很多人都知道,你也不必称赞于我。”
“不,我不是在称赞,相反,我对贵家族并不认可,甚至觉得耻辱。”
“呃?”
杜永孝这句话一百八十度拐弯,让藤原摩雄措手不及。
黑泽良平等人也一阵愕然,不明白杜永孝怎敢如此说?
樱木凛不清楚杜永孝在搞什么,怎么突然说出如此惊骇言论。作为日本人,她可是很清楚藤原家族在国内势力,微微变了变脸色,低声对杜永孝说道:“慎言!藤原家族是不可辱的!在日本这是常识!”
另外还有句话樱木凛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凡是侮辱藤原家族的人都是在找死。
果然,此时的藤原摩雄脸色已经开始变得难看,冷声道:“杜先生,你是黑泽介绍,我才把你当成朋友,可是你——”
从藤原身上弥漫一股子杀气。
藤原家族不可辱!
何况还是一个中国人?
杜永孝处乱不惊,朝藤原摩雄微微欠身:“可否听我解释?”
藤原冷哼一声,眼神犀利。
黑泽良平一颗心也吊起来。
“我不知道贵国子民如何看待藤原氏,但是作为外人在我看来,藤原家族的历史其实就是一段欺男霸女历史!”
“你说什么?”藤原摩雄的表情比刚才更难看。
樱木凛和黑泽良品都快被杜永孝这些话吓死,脸色苍白。
“难道不是?”杜永孝丝毫不避讳藤原目光,“贵家族最为津津乐道的就是掌控天皇陛下择后权,藤原氏家族女子才有资格担任皇后,其余人,连机会都没有!”
“为了掌控大权,藤原氏甚至发明创造了关白这个职位,以此来代替天皇行使权力,而这也为后来带来隐患,很多人例如战国三杰的丰臣秀吉就靠着关白执掌贵国最高权力,从而一呼百应,入侵朝鲜等,做出一些人神共愤之事!”
“如果按照因果论,天理循环,藤原家族才是一切祸乱始作俑者!如此说来,藤原氏到底是贵国的名门望族,还是祸国殃民的妖人,就要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樱木凛越听越惊,看着杜永孝像在看一个怪物。
不过好在樱木凛没失去理智,而是脸色有些难看的对藤原摩雄翻译了杜永孝的话。
一旁的和服女人给诸人续杯,添茶,只是她动作时微微有些悸动,可见能听得懂中文的她,对杜永孝这番言论是如何的吃惊。
“所以有时候并不是某个人做错事,才会得到惩罚,才会连累至亲之人!而是因为他本人那个家族之前造的虐,这辈子需要有人来偿还!”杜永孝望着藤原摩雄淡淡道。
“一切诸果,皆从因起,一切诸报,皆从业起。欲知前世因,则今生所受者是,欲知后世果,则今生所为者是。佛说:一切有为法,尽是因缘合和,缘起时起,缘尽还无,不外如是。善恶报应,祸福相承,身自当之,无谁代者。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杜永孝这番禅语脱口而出,原本满脸怒容的藤原摩雄仿佛领悟到什么,神色渐渐变得舒缓,身上弥漫的杀气也逐渐消散,反倒有一股祥和之气升起。
众人哪里知道,杜永孝表面上是在激怒藤原,实际上是在开导藤原。
藤原所谓的“无欲无求”,实际上是生不如死,行尸走肉。
他一直认为是因为自己做错很多事,才害死挚爱的妻子,还有亲爱的儿子和女儿。
甚至也是因为自己,才会遭到神经病拿刀劫持,差点把命丢掉,如今更是双腿几乎瘫痪,跟个废人差不多。
他表面看起来六十多岁,又有谁知道,他实际上还不到五十岁!
一切的痛苦和折磨让他早早老去,尤其那颗心,早已死掉。
如今,杜永孝直接点明,不是因为你一个人造的孽,而是因为你整个家族!
你只是被牵连,所以不必自责!
藤原摩雄轻轻闭上眼。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所有人都不动,看着他。
须臾——
藤原睁开眼睛,浑浊的眼神变得清澈,他问杜永孝道:“那么,我该怎么做?”
杜永孝微微一笑:“赎罪!为自己赎罪!更为整个藤原氏赎罪!”
杜永孝摸准对方是佛教徒这一点,淡淡道。
“怎么赎?”
“同我联手做房地产!”杜永孝目光灼灼,“我们中国有这么一句话——”
杜永孝端起茶杯:“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让他人安居,拥有一个家——这,才是你最好赎罪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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