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泓立刻陪了一个笑脸,“哪里哪里,我来找谢大人是想问问,谢大人对于杜首辅提出的广开言路有何看法?”
“曹大人这般问,是已经有了独到的见解?不若曹大人先说一说。”谢珩哪里可能会被曹文泓套话,面不改色的反将曹文泓一军。
曹文泓脸上的笑一僵,差点挂不住。
他过来就是为了偷听谢珩调查和乐县主之死一案的,哪里是真的要找谢珩商讨什么杜首辅提出的广开言路的治国之策。
谢珩也太狡猾了!
曹文泓咬牙,脸上还得赔笑,“我这不正是还没理解到杜首辅的用意才来找谢大人请教,想听听谢大人的高见。”
“曹大人都不懂,本官又怎么会懂。”谢珩毫不留情面。
“……”曹文泓快被噎死了。
傅青鱼站在屏风后听了听,心想谢珩真的只差把厌恶曹文泓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不过这些话她偷听两句也就算了,让和乐县主的丫鬟也跟着听不太合适。
傅青鱼做了个手势,带着丫鬟往更后面走去,站的远就听不到前面说话的声音了,自然前面也听不到她们说话的内容。
“姑娘叫什么名字?”
“大人唤奴婢春意便可。”春意低头福身行礼。
所以和乐县主屋子里伺候的四个丫鬟是以春夏秋冬四季命名?
“我不过是一名仵作而已,春意姑娘不必称呼我为大人。”傅青鱼看了一眼春意被盘起来一些的头发,问道:“春意姑娘已经嫁人了?”
按理说春意若是嫁人了,就不应该继续留在和乐县主身边伺候。
春意俏脸一红,微微摇头,“没有。”
傅青鱼略微挑眉,懂了,“你是云二公子的通房丫鬟?”
春意把脸埋的更低,连耳廓都红了,“奴婢只是在我们县主不方便的时候才伺候二公子,其他时候是不敢逾越的。”
在古代,这样的世家公子身边基本都会有两三个通房丫鬟,有些通房丫鬟因为生了孩子还会被抬起来做妾。
在众人眼中,这是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情。
不过傅青鱼想到云二公子对和乐县主表现出来的深情,然后又想到他带着对和乐县主的这种深情转头又能跟其他的女人上床,眉头就略微的皱了皱,接受起来有点膈应。
“你在和乐县主屋中管着什么?”傅青鱼转了话题。
“县主的吃食和出行都归奴婢管。”
“那近三个月内,和乐县主在饮食上可有什么变化?”傅青鱼走去旁边的圈椅坐下,伸手示意春意,“我们坐着聊。”
春意哪里敢真的坐,只是走上前两步依旧站着回话,“县主这几月的口味确实有些变化,以前县主很喜欢吃鱼,如今也不喜欢了。反倒是以前不喜欢吃的辣食,开始变得喜欢了起来。”
“奴婢们也疑惑,便问过县主,县主只说冬天冷,吃些辣得暖和一些。”
傅青鱼的眸色变了变,“除了饮食上的变化,其他方面呢?”
“其他方面?”春意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县主也不再喜欢我们贴身伺候。”
“贴身伺候是指哪些?”
“沐浴,穿衣之类。”
傅青鱼颔首,“和乐县主近些时候可有去过什么地方?”
春意顿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
“你可要仔细回答,这对于查案很重要。若是有所隐瞒,你也会被治罪的。”傅青鱼威胁。
“奴婢不敢隐瞒。”春意的脸白了两分,“这个月……这个月县主回过我们郡王府三次。”
“回郡王府?”傅青鱼疑惑,“这个月是郡王夫妇的忌日吗?”
春意摇头。
不是父母的忌日,又是已经荒废无人居住的旧宅,和乐县主一个月突然连着去三次做什么?
“那你可知和乐县主回郡王府做什么?”
春意摇头,“县主出门虽是奴婢随行伺候,但县主并未让奴婢跟着进去,只让奴婢在大门外等候。奴婢也担心过,怕府中荒废多年会有野狗虫蛇伤着县主,但县主很坚持,依旧未同意让奴婢跟着进府。”
这就奇怪了。
傅青鱼沉眸思考半晌,道:“春意姑娘,一会儿我们大人问你的时候,还请你不要提和乐县主在这月回过郡王府之事。”
“我猜测和乐县主应当是有自己的难言之隐才想回自己的家中寻求心里的慰藉。”
“如今和乐县主被害,本已凄苦,我们就不要再牵扯出她内心里更多的伤心事剖白于众人面前了。也算多给和乐县主留些体面。”
春意动容,咚一声跪到地上,瞬间红了眼眶,“多谢姑娘为我们县主考虑。”
傅青鱼被这个大礼谢的有些愧疚,因为她其实并非真的体谅和乐县主,这般说辞不过是有她自己的考量而已。
傅青鱼上前扶起春意,“这般大礼我受之有愧,春意姑娘请起。”
春意起身,捏着绢帕擦了擦眼角,“郡王和郡王妃还活着的时候,我们县主的性子其实是很活泼开朗的,只是后来郡王和郡王妃没了,县主被接进了宫里,性子才逐渐变得内敛和软。”
“若是郡王和郡王妃还活着,我们县主也不至于孤苦无依,便是死了也……也……呜呜……”
春意再也说不下去,用绢帕捂着嘴伤心的哭了起来。
傅青鱼捏着她的肩膀轻轻的捏了两下安慰,“至少和乐县主还有你们,不是吗?”
四个贴身伺候的丫鬟,傅青鱼如今见了两个,都是真心伺候和乐县主。另外还有甘愿冒死,也要闯大长公主的海棠春宴只为求有人替和乐县主找出凶手的奶娘。
只从这些身边伺候的人便可以知道,和乐县主必然是一个待人很好的人。
只是好人很多时候未必有好报。
春意哭了会儿收了眼泪,“多谢姑娘。让姑娘见笑了。”
傅青鱼摇头,“你们主仆情真意切,何来见笑一说。”
春意闻言又要流泪,谢珩的声音传来,“出来吧。”
春意连忙用绢帕擦了眼泪,傅青鱼对她安抚一笑,“走吧。除了郡王府一事不提,其他的事情你都可以实话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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