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鱼和谢珩走进书局,小王正在绘声绘色添油加醋的同掌柜描绘今日在城郊杨树林木屋里经历的一切。
“掌柜的,你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有多么的危急,只见我拿起一根扁担看准跳起来的一条蛇当头打下去,回手又是……”
“咳!咳!”
小王比划着双手,说的正起劲,掌柜的突然咳嗽一声,给他使了个眼神快步走出柜台,“大人,我们当真不知道那贩货郎竟是个狼塞人,若是知道定然不敢从他手中买书,还请大人明察。”
小王立刻收了声音,有些讪讪的跟着出来躬身行礼。
“是有意还是无意,需得调查之后才能证明。”傅青鱼故意将事情说的严重吓唬掌柜,让他不敢撒谎。
“是是是,我们一定配合大人调查。”掌柜的额头已经见了冷汗。
“我且问你,你们每间隔三月的今天去收书,时间可是一直固定的?”
“是固定的。”掌柜的不敢撒谎,“这个时间当初还是那个贩货郎定的。他说这个时间他才在家中,没去别地贩货。”
“那你们将书买回来之后,先前我画的那人何时会来书局买书?”
“一开始的两次都是我们收书回来的第二天他便会来买书,或许只是凑巧吧。我想着他好像很喜欢买风土志物,也是一个老客,便给他说了我们收书的时间,以便他能买到他想买的书。”
掌柜的额头冷汗更多,生怕自己说错了话招惹来灭顶之灾,半分不敢隐瞒。
傅青鱼又问:“你们售出的书可都有记录?”
“有的有的。”掌柜的赶忙走回柜台,翻出了一本登记簿,“大人,这是今年的。”
登记簿记录的十分详细,哪一天有谁购买了什么书都记载的十分清楚。
傅青鱼一目十行的找到收书后的第二天日期,这天有七个人到书局买过书,但没有洪正的名字。
“他这天没来买书?”傅青鱼指着登记簿问掌柜。
掌柜看了一眼,伸手点中其中一个名字,“来的啊,就是他。”
傅青鱼略微挑眉,将登记簿转给旁边的谢珩看,“买个书竟还用化名,若说没鬼,傻子都不信。”
“买了一本狼塞的风土志物,一本精怪与书生的话本。”谢珩翻动登记簿,“这里也是如此。依旧是一本狼塞的风土志物和一本话本。”
他们连翻了四次洪正到广通书局购买书的记录,都是买一本与狼塞有关的风土志物和一本话本。
傅青鱼转头问掌柜,“这些话本书局之中可还有?”
“有的有的,如今这些话本可受欢迎了。”掌柜的回头,“小王,你去取了话本给大人送来。”
小王负责整理书架,对这些话本放在何处十分清楚,没一会儿便取了送过来。
傅青鱼拿起话本查看,内容无非都是写的精怪化作人,而后遇到赶考或者是穷的需进山为病种的母亲寻药材的书生,然后发生一系列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内容并不新颖,但并不妨碍小姑娘大媳妇喜欢看,因此销量极好。
“大人,你看这里,都是同一人的书。”傅青鱼翻到作者署名,“纤云先生。”
谢珩的眸色有一瞬的变化,傅青鱼注意到了,略微挑眉,“大人认识这位纤云先生?”
“一会儿与你说。”谢珩问掌柜,“此人买走的风土志物书局中可还有?”
掌柜的摇头,“风土志物收来的都是独一本。”
谢珩颔首,“你将此人买走的话本全都打包一份,我们需得带走。”
“好的好的,两位大人请稍后。小王快去找齐了给大人打包上。”
二十几本话本很快打包好,晨夕接过放去马车上。
傅青鱼对掌柜道:“我们随时可能传你们问话,这些时日你们不可出远门,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掌柜和小王连连点头。
傅青鱼和谢珩这才离开书局上了马车,晨夕询问,“大人,我们此时去哪里?”
“去洪家。”
马车缓缓前行,傅青鱼拿起一本话本,“大人,这个纤云先生到底是何人?”
谢珩叹口气,“是母亲。”
傅青鱼翻书的动作一顿,“夫人?”
“母亲以前便极喜欢看话本,看多了便想自己写一写,没曾想写了一个故事由父亲刊印发出之后竟大受欢迎。母亲十分高兴,便一直写到了现在。”
傅青鱼是怎么都没想到,写这般精怪与书生故事的纤云先生竟然会是夫人。
不过想想以夫人的性格,会写出这般古灵精怪的话本好像也并不奇怪。
“既是夫人写的话本,那话本本身应当没有问题。所以问题还是出在那些与狼塞有关的风土志物之上。”
“也未必。话本本身虽没问题,但也并非不可利用。”谢珩摇头,“而且我在洪正的书架之上并未看见他买回去的这些话本。”
“这些话本不在洪正的书房,那去了何处?”傅青鱼皱眉沉思,脑海之中一道灵光忽然闪过,“等等!漪墨说过,她与洪小姐能成为好友便是因为她们都喜欢看书。”
“我记得我初见漪墨的时候,她也是到书局买纤云先生的书,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洪小姐也喜欢看纤云先生的话本,洪正买回去的话本都在她那里?”
谢珩一笑,“是与不是到了洪家之后一问便知。”
“若当真如此,那他们也太狡猾了。既传递了消息,又将传递消息的方式拆分开了叫人难以发现。”傅青鱼一边说一边翻着手中的话本,“可他们到底是用什么方法传递的消息呢?”
“对比看看,或许能有发现。”谢珩从马车的小抽屉里拿出先前从洪家带出来的那本风土志物,“洪正当时买这本风土志物时,正好买的是这本话本。”
话本本身没有问题,那线索定然还是在与狼塞有关的风土志物里。
傅青鱼一页一页的仔细翻看并不厚的风土志物,其中的图册看不出有任何异样,一旁标注的狼塞文也并没有任何的涂改痕迹,他们到底是怎么传递消息的呢?
谢珩撩起马车帘子看了看大街,“晨夕,你去旁边的馄饨摊买一碗大份的馄饨过来。”
“是,大人。”晨夕将马车停到一旁,跳下马车快步走去馄饨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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