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先前掌柜要阻止伙计说话,竟是从中贪墨了银子。
不过这是医馆内部的事情,傅青鱼自然也不管此事。
于她而言,苦马豆这条线索没有断掉才是最好的收获。
从安庆堂出来,傅青鱼的心情好了不少。
“大人,那边便有一家饭馆,你先去点菜,我去叫晨夕过来。”
“青苔巷这般自发形成的集市通常都收市极早,我们先过去找那名姓刘的商贩,以免去晚了扑个空。”
“可是你一直没吃东西。”傅青鱼惦记着谢珩也有胃疾之事。
“马车中有点心,可垫一垫肚子。”
“行。”傅青鱼点头,“晚上我做涮锅。”
从城南到城北的青苔巷,几乎横穿了大半个中都城。
马车停在青苔巷外,傅青鱼和谢珩下了马车走进去。
正如谢珩说的那般,这个时间青苔巷中就已经有许多铺在地上的摊位已经收摊了,空出了不少位置。
傅青鱼走到一个老丈的摊位前停下,“老丈,请问一下此处可有一个姓刘的商贩?”
“你是问刘老二吧?啰,那边摆了最多箩筐,在收草药的就是他。”老丈伸手朝前面指了指。
傅青鱼顺着转头看了一眼,“他不仅卖草药还收购草药?”
“别家卖不掉又急着要走的,最后都会把剩下的草药一并卖给他。虽然价格比自己卖要低一些,但也好过往回背嘛。”
“原来如此。”傅青鱼颔首,“多谢老丈。”
两人走上前,也没急着询问,等最后一位排队卖草药的大叔卖完走了,傅青鱼才上前,“你收这般多的草药,便不担心最后都砸在自己手中?”
刘老二看了傅青鱼和谢珩一眼。
他先前就注意到了走来的两人,从衣着气度便判断出两人并非普通人。
“做点小生意,应当还不至于。”刘老二放下手中的秤杆,陪了笑道:“二位贵人这是要买药吗?”
“是。”傅青鱼点头,“苦马豆,你这儿有吗?”
“那两位贵人今日来的不巧,苦马豆还没到货,还得等些时日。”
“苦马豆生长于廊西东北一带和蒙北西北一带,从那边运苦马豆到这边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你是何处来的货源呢?”傅青鱼询问。
“呵呵。”刘老二赔笑,“姑娘这话问的,哪有做生意之人随意将货源告诉他人之理,这岂不是自断生路嘛。”
“我们不抢你的生意,只是找你打听一点事情。”傅青鱼俯身捡起一块鸡血藤,放到鼻下闻了闻,“四月二十五日这天,你的苦马豆卖给了谁你可还记得?”
刘老二面露疑惑,“敢问姑娘是?”
“大理寺查案。”傅青鱼扔下鸡血藤,取出大理寺腰牌。
刘老二的神色瞬间一变,“大人!”
“你不必惊慌,只需如实回答问题便可。”傅青鱼收起腰牌。
“那日确实有一人来我这儿买走了所有的苦马豆,后面庆安堂的伙计来都没买到。”刘老二不敢再拿乔,“不过我也不认识那人。”
“不妨事。我看你这里有记账用的纸笔,借我一用。”
刘老二不明所以,拿了纸笔递给傅青鱼,“大人请用。”
傅青鱼蹲身,将纸放到地上,“你形容一番那人的长相与当天的衣着打扮。”
“这……”刘老二不知道傅青鱼要做什么,回想了一下才道:“那人穿着一身藏青色短打,布料瞧着虽是普通的麻布,但却很新也很干净。至于长相嘛,长脸,大眼睛塌鼻梁,下巴此处还有一颗很明显的黑痣。”
刘老二说着点了一下自己嘴角下方的下巴上。
傅青鱼根据他的描述,一点一点的描绘出一个男人大致的模样。
刘老二看的大为惊奇,忍不住躬身凑近了去看。
“如何?”傅青鱼收笔,“与卖药那人有几分相识?”
“五分,不,至少有六分相似了!”刘老二啧啧称奇,“大人,你可真厉害。仅凭着我嘴上描述,竟然就能将人画出一个六分相似,奇!”
“微末伎俩,不足为奇。”傅青鱼拿着画起身,“你可还能凭着这画再回忆起他的哪些特征?”
刘老二又仔细的看了看画,最终摇头,“这也过去好些天了,我每天接触的人多,确实想不起来更多了。”
“那今日暂且如此。”傅青鱼将手中的话递给谢珩,“若你再想起什么便去大理寺。”
“一定一定。”刘老二连连点头应下。
“我们便不打扰你做生意了。”日头渐渐西落,青苔巷中好几个摊位的人都已经收捡了摊位上的草药,频频往刘老二这边看,显然是打算将剩余的草药打包卖给刘老二后便好归家。
“两位大人慢走。”刘老二躬身相送,忽然又想到了点东西,“大人!”
傅青鱼回头,“可是又想起了什么?”
“那人说话的口音像是从永溪城那一带的。”刘老二说完,又赶忙补充了一句,“不过他说的是官话,只是略带一些口音,我也不是很确定。”
“多谢。”傅青鱼颔首道谢,这才跟谢珩一起往青苔巷外走。
“永溪城紧靠维城,而维城靠廊西的一带便有大量种植用以防沙的苦马豆。”傅青鱼转头看谢珩手中拿着的画像,“难怪此人知道以苦马豆液浸泡银针让马发疯。”
“在胡家马场之中,用银针让洪小姐的马发疯,引得洪正救女必然是杀死洪正的一个重要环节。”
晨夕见两人出来,从车辕上跳下车快步上前,“大人,傅姐姐,你们回来啦。查的如何?”
“咦?”晨夕一眼看到了傅青鱼手中拿着的画像,喜出望外,“傅姐姐,已经拿到画像了?那我们可以全城贴榜抓人了。”
傅青鱼摇头,“此画只有六分相似而已,想依靠它在全城抓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而且还可能向凶手暴露我们如今的查案进度。”
“啊?不行吗?”晨夕有点遗憾,他以为有了画像之后破案能快一些了呢。
傅青鱼说出自己的分析。
“从此人的衣着判断,他极有可能是某户人家中的下人,只是被派出来购买苦马豆而已。”
“若是我们全城张贴出他的画像,即便只是六分相似,认识他的人自然也可认出。这样的情况之下,他的主家只会比我们更早收到消息。”
“到那时,他便极有可能被他的主家提前灭口。”
“怎么会这样。”晨夕苦恼。
“不必那般费事。”谢珩开口,“此人的衣着我见过。不仅我见过,阿鱼,你也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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