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绣坊有上下三层楼,只绣娘便养着了三十几个。
傅青鱼走进店铺便有模样娇俏的女侍者上前迎接,“姑娘里面请。不知姑娘是想看成衣呢,还是想挑选布料订做呢?”
“若要订做,需得等多少时日?”傅青鱼放眼望去,整个织绣坊的一层楼挂着的全是各式各样的成衣,男女老少的款式皆有。
“那便要看姑娘所选的样式了。若是简单的样式七日之内便能拿到成衣,若是繁复的样式那还得看繁复的程度如何。”女侍者笑意盈盈,“姑娘这是想订做一套裙衫?”
傅青鱼点头。
女侍者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便请姑娘同我上二楼。我们一楼是成衣,二楼才是订做衣服的。”
傅青鱼跟着领路的女侍者上了二楼,转过楼梯便能看见二楼搭叠着许多颜色不一的布料。
女侍者领着傅青鱼到了二楼的一处展柜前停下,“姑娘,这便是我们织绣坊中可订做的成衣样式,这边一格全部是简单样式,中间这格是繁复样式,第三格则是精品样式。”
“最上面这一格呢?”傅青鱼指摆放着三格不同样式样品的上方一横格。
“姑娘好眼光。”女侍者笑着恭维,“这是我们织绣坊最顶级的三名绣娘所出的成衣样品,件件皆非凡品。姑娘若是想订做这般的裙衫,至少需得等上三月方能拿到成衣。”
“这么久?若我现在做夏日的衣裳,岂不是做好之后穿不上两天便冷起来了。”
女侍者点头,“是的呢。所以我们这边需要订做顶级样式的衣裳都需要提前订做的呢。想来姑娘是第一次来我们织绣坊吧?不若先订做其他的裙衫试一试?”
傅青鱼故作苦恼的盯着展柜中的样品成衣打量半晌,才道:“你们织绣坊的衣裳都喜用银线做绣?”
“那自然还是看客人的要求,若是客人想以银线替换普通的丝线,我们便按照客人的要求进行替换。自然,替换的银线价格需得另算。”
傅青鱼颔首,“我再想一想。”
女侍者笑笑,“姑娘既想订做衣裳,今日不若先选两块布,过两日想好了再选定样式。”
“正好我们织绣坊这两日刚到了一批今年最为时兴的新布,姑娘可以看一看。”
“那便看看。”
女侍者闻言眼中划过喜色,热情的领着傅青鱼去看布料。
傅青鱼挑选着布料,状似不经意的道:“若是我想以银线替换绣线,除了使用银线的价格另算外,手工费还会另算吗?”
“手工费自然也是需要增加一点的,毕竟银线用起来比丝线难上许多。”女侍者解释。
“那我如何知道你们给我算的银线没有被绣娘私吞,全都绣到了衣裳上呢?”傅青鱼终于问出了自己今日的目的。
“这点姑娘大可放心。我们店中的银线使用都是有明目的,若是你觉得自己衣裳上使用的银线数量不对大可将银线拆下来称重,若是重量不符,我们织绣坊十倍赔偿。”女侍者说的十分有底气。
傅青鱼点头,放下手中的布料,“那我再看看。”
女侍者一怔,眼睁睁的看着傅青鱼下了二楼。
来他们织绣坊,只要是订做衣裳的就没有看过样式和布料而不买的,这还是她第一次遇到只问不买的客人。
傅青鱼径自出了织绣坊,不过并未走,而是去了织绣坊对面的一家茶楼,点了一壶茶,选了正对着织绣坊的窗口位置坐下慢慢喝茶。
织绣坊买来的银线自然有账目,女侍者说他们绣娘用出去的银线也有明目,那只要拿到织绣坊银线的进账和出账两本账目进行对比,便可知道林轩杀人用的银线是否就是从织绣坊取的了。
但是如今谢珩不在,以傅青鱼的身份想查织绣坊的账目,林家根本不可能允许。
明的不行,便只能来暗的了。
傅青鱼在茶楼中坐到天色暗下来,街道两旁的商户都点亮了门口的灯笼。
晨风从茶楼的大门口进来,手中还捏着一个油纸包。
“姑娘,肉饼。”
“多谢。”傅青鱼也没客气,接过油纸包打开,里面的肉饼还冒着热气,她立刻咬了一大口。
晨风看向窗户对面的织绣坊,“姑娘这是在看什么?”
“等他们关门。”傅青鱼咽下嘴里的肉饼又咬了一口。
“关门?”晨风疑惑。
“嗯。”傅青鱼点头,“等他们关门走人之后,我才好进去翻东西。”
“姑娘想翻什么东西,我去便可。”
“账目。”傅青鱼几口便吃完了巴掌大的肉饼,用大拇指和食指的指腹擦了擦嘴巴,“我需要织绣坊至少近三个月的银线初入账目。”
晨风面色一顿,过了两秒才又开口,“姑娘。”
“嗯?”傅青鱼听出晨风语气中的变化,疑惑的抬头看他,“怎么了?”
“各家店铺的掌柜每日离开之前是会将账目带走的。”这般做的目的一是防止别有用心的人翻账本,二是为了预防东家突然查账,各个店铺的掌柜得了通传后能立刻带着账本上本家对账,以免耽误了事情。
“……”
傅青鱼无语,她还当真不知道有这么个规矩,毕竟当初他们查老沉斋的账目时就是在店铺中查到的。
她都忘了,那是鬼老自己的铺子,而且鬼老本身也住在铺子上。
晨风盯着对面的织绣坊提醒,“姑娘,织绣坊的掌柜出来了。”
傅青鱼立刻看去,果见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手中提着一个匣子从织绣坊中走出来,他的身侧还跟着一个绣娘模样的女子,两人正在边走边交谈。等话说完,中年男子便提着匣子上了一辆停过来的马车,马车缓缓往前行驶离去。
傅青鱼掏出一块碎银扔到茶桌上,立刻提起勘察箱追了出去,当即在马路上拦了一辆车行的马车,“老丈,跟着前面那辆马车。”
傅青鱼叮嘱一句钻进马车,晨风也跟着上了马车。
马车追出去一段距离后,晨风撩起马车车窗帘看了一眼道:“姑娘,这是去往林府的路。”
傅青鱼皱眉。
织绣坊的掌柜这时候带着账目前来林府,极有可能是因为购买苦马豆的小厮被抓让林博明和林轩生出了警惕,此刻他们召织绣坊的掌柜带着账目而来,怕是想对账目做手脚。
傅青鱼立刻道:“拦下他!不能让他进林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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