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面色不变的看向蒋千,一旁的叶景名先道:“违抗皇命,蒋大人这是要造反吗?”
“我刚才就说过,我跟谢大人说话,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有你插嘴的份!”蒋千冷笑,“果真是寒门出生之人,半点不懂规矩。”
蒋千这话说的十分难听,但叶景名肃着神色倒也看不出什么动怒之色,“蒋大人,我们如今说的是灾情之事,还望你不要偏离正题。”
“行,那就说灾情。”蒋千冷笑,“朝廷想要的无非是朝州每年上缴的税赋而已,只要朝州能正常缴纳税赋,那跟有没有灾情,又或是死了多少人有什么关系呢?”
“再者说,朝州的人死了,维城永溪城苏城,其他这些地方还多的是人,到时只需将他们的户籍迁来朝州,朝州不是又有人了吗?”
叶景名怒目,“这如何能一样!”
“这怎么就不一样了?”蒋千冷笑着看向谢珩,“谢大人,这不是你们世家惯用的手法吗?你应该很熟悉才对啊。”
“本官从未听说过此等手法,本官倒是有些好奇,蒋大人是自己想到的这些手法呢,还是背后有高人指点呢?”谢珩不动声色的套话。
“这个谢大人就不必打听了。”蒋千站起身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这阵风波过去之前就只能暂时委屈谢大人在我这个小小的知府衙门的牢房里待着了。至于之后是送谢大人回中都,还是怎么着那就要看我到时候的心情了。”
“蒋千,你胆大包天!”叶景名厉声呵斥,“谢大人乃是皇上钦点的钦差,你如此作为与造反何异。”
蒋千浑不在意,“你说我是造反那我就是造反咯。将他们押下去,全部关入牢房。”
常同知躬身询问,“大人,那这十几个灾民怎么办?”
蒋千看地上跪着的十几个灾民,目光如同看蝼蚁一般,嫌恶的挥挥手,“找个没人的地方,全都杀了,别脏了我的地儿。”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灾民们惊恐无比齐齐求饶,又转头求谢珩,“钦差大人!钦差大人,是你说能救我们,我们才来的,你救救我们啊!”
“朝州可是我的地盘,钦差大人现在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蒋千看着谢珩笑的愉悦又得意,挥手下令,“还愣着干什么,把钦差大人请去牢房!”
谢珩和叶景名还有晨风被一起押走,关进了知府衙门的牢狱之中。
“大人,你怎么样?”衙役锁上门便走,晨风立刻上前。
谢珩微微抬手,“无碍。”
晨风这才稍微放心一些。
叶景名道:“大人,那些灾民当真无事吗?”
“九如不必担心,我的贴身随从就乔装在那些灾民之中,定然会救下他们的。”谢珩淡淡一笑,气定神闲。
叶景名看谢珩这般从容也略微放心了一点,“大人,你是如何推断出蒋千身后还藏着有人的呢?”
“直觉而已。”谢珩对叶景名笑笑,“或许是我在大理寺久了,看到许多事情都不由的就会怀疑两分。若蒋千背后无人,还望九如勿将此事说出去,以免我被人笑话。”
叶景名的眼中飞快的闪过怀疑之色,但也没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大人,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做呢?难道就这般被蒋千关在牢狱之中,听天由命吗?”
“自然不会。”谢笑容不减,“九如莫不是忘了,盛统领和禁军还在外面。盛统领定然会想办法救我们的。”
提到盛奉和禁军,叶景名瞬间就无语了。
他如今是真看不懂谢珩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了。
盛奉进了朝州之后带着禁军不是喝酒吃肉,就是吃酒逛花楼,整日里喝的烂醉如泥根本起不来床,这般的情况谢珩竟还期望盛奉能领着禁军来救他们。
叶景名也不知道谢珩是真傻还抱有这样愚蠢的希望,还是谢珩早有其他的打算只是故意瞒着他说这番话给他听而已。
叶景名没再说话,暗中观察着谢珩。
谢珩无疑是金贵的,这般进入牢房后晨风便蹲下仔仔细细给他拍干净了身上沾着的灰尘。
他们如今身处牢房,这等地方既不干净也不通风,常年都带着一股奇怪的霉味儿,叶景名自己身处其中都有些呼吸不畅,但谢珩却未表现出丝毫的不适感。
就在叶景名觉得或许谢珩也没有世家公子那种矜贵和讲究的时候,又见谢珩看了看牢房之中唯一放着的一张小凳子并未坐下,而他身边伺候的晨风立刻上前掏了一张帕子将凳子擦了擦,然后又拿出了另外一张干净的帕子垫在凳子上,谢珩这才坐下去。
叶景名一时都不知道谢珩到底是讲究还是不讲究了。
谢珩抬眼对叶景名笑了笑,“叫九如见笑了。”
叶景明微微颔首,没有多说什么,走去一旁随意的找了个地方席地而坐。
晨风拿了一块饼上前递给叶景明,叶景明看着饼一怔,笑了笑接过饼道:“看来谢大人当真是运筹帷幄准备充分,那我就什么都不用想,只需静候谢大人的好消息了。”
“九如这般说着实让我惭愧了。”谢珩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袍袖,“这些东西但凡我出门,他们都会备着,并非是特意为今日之事而准备。”
叶景名看不清谢珩话中的真假,但想来世家公子出门身边伺候的人确实会准备的妥帖些。
莫非今日下狱当真不是谢珩有意为之?
那谢珩查清李校尉之死,揭穿灾情的假象激怒蒋千到底想做什么?
叶景名看着对面的谢珩,真的疑惑了。
晨风递上帕子,然后才是饼。
谢珩垫着帕子掰开饼子慢慢的开始吃,似乎并未察觉到叶景明审视的目光。
霍承运入城,在知府衙门口晃了半天却没见到一个禁军,更别说谢珩和叶景名了。
“奇怪,怎么钦差队伍的一个人都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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