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夕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使劲儿的摇头。
“什么不该让我知晓?”傅青鱼掀开窗户翻身进来。
“傅姐姐,你回来啦。”晨夕一惊,他可真怕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大人罚人的法子可吓人了。
又不打他,也不骂他,就让他顶着碗在院子里一手垫着纸,一手拿笔写字,还得写的好看,不然就不给吃的。尤其是每次他受罚的时候,大人就会故意让厨房做许许多多他最爱吃的东西,馋的他可难受了。
“到底什么不该让我知道?”傅青鱼看看谢珩又看看晨夕。
晨夕眼中的惊慌简直肉眼可见,立马转身便溜,“我去厨房看看饭菜准备好了没有。”说罢,就跟身后有鬼追似的,连忙跑了。
傅青鱼疑惑,走向谢珩,“大人,你是不是又在瞒着我什么?”
“是啊。”谢珩点头,“阿鱼,你是否忘记了一件事情?”
“我忘记了什么?”傅青鱼端起谢珩手边的茶杯把茶喝了才坐去旁边的椅子仔细回想,这段时间因为赈灾之事一直忙个不停,她还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忙的忘记了什么。
谢珩提过一旁的茶壶又倒了一杯茶推到傅青鱼的手边,“你在仔细的想想。”
傅青鱼皱眉,盯着谢珩,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想起来。
“今日是几月几号?”谢珩提醒。
“啊!”傅青鱼恍然大悟,掰着指头算了算,终于想起来做自己这段时间忙起来忘记了什么事情。
“你等等。”傅青鱼快步出屋。
谢珩跟着出来,傅青鱼就坐在门外的台阶上,从袖中摸出个东西和一把小刻刀正背着他刻着东西。
谢珩打算上前,傅青鱼立刻出声阻止,“你别过来,给我半个时辰。”
谢珩叹气,“那你吃过饭之后再做。”
“不行。”傅青鱼坚持。
谢珩心中无奈,他原本是为了转开话题,将阿鱼方才听到的话糊弄过去,没想到还真让阿鱼较上真了。
谢珩也没进屋,提了袍摆在傅青鱼的身边坐下,傅青鱼为了避免被他看到在雕刻什么,见他坐下还故意背过身去。
谢珩伸手将傅青鱼搭在肩头的发丝顺到身后,“云飞凡他们如何了?”
“他们还是在马家村,这次赈灾于他们而言感触颇深。”傅青鱼说着话,手上的动作半点没有停下,“对了,皇上可有令让我们何时回去?”
“任职的官员已在路上,届时等他们到了,我们做些交接便动身回中都。”谢珩将双手放到膝头看夜空,“叶景名对我怀疑颇重。”
“很正常,哪个好人能病的在床上躺一两个月不露面还没断气的,若是他不怀疑那才奇怪。”傅青鱼吹了吹手上在雕的东西,“不过他也只能怀疑,又抓不住大人的把柄。”
谢珩低笑一声,“你便那般相信我能做到万无一失?”
“是不是万无一失也无所谓,毕竟此次赈灾最大的功劳除了师父带兵援救永州击退狼塞骑兵清缴了叛乱外,就属他叶景名的功劳最大了。”傅青鱼笑笑,“难不成天底下还有人会讨厌功劳吗?更何况这功劳能带给他的好处还那般多,他没道理将你送给他的好处拒之门外。”
“叶景名有他自己的野心,确实不会拒绝这份能助他青云直上的功劳,但他的老师却未必。”
傅青鱼疑惑,“为何?”
“皇上费尽千辛苦才从太后一派手中夺回一些权力,寒门一派的官员也因此跟着扬眉吐气。压抑太久的人,一旦得到舒展的机会便总会有得意忘形之辈,这是人之本性使然。”
“皇上忌惮世家,重用寒门一派官员,可若是这寒门一派的官员太过冒头咄咄逼人,皇上又会作何感想?”
“莫非摆脱了世家,又助长出寒门一派官员的气势?”
“朝堂控制讲究制衡之术,皇上比谁都清楚。”
傅青鱼仔细琢磨着谢珩说的话,渐渐明白了过来,“所以此次赈灾你故意让叶景名冒头揽功,届时回了中都皇上必然重赏,甚至提拔叶景名官职。叶景名升官了,寒门一派官员喜气洋洋,皇上为了制衡,必然会跟着在世家一派的官员之中提拔一人。”
“而此行赈灾,你本才是钦点的钦差,虽一直卧病在床,但生病之事也非你能控制。而且你即便病倒也并非什么事情都没做,至少粮食便是你想办法筹来的。皇上念及这些,升了叶景名的官职之后就该赏你了。”
“聪明。”谢珩笑着点头。
“你先前便说不打算继续待在大理寺想去户部,那你如何说服皇上将你安排去户部呢?”傅青鱼又问。
“我这重病缠身的身子骨如何还能待在大理寺查案,自是该寻个安稳一些的部门。”谢珩耐心的分析给傅青鱼听,“皇上如今不想让世家一派的官员再掌控朝中官员的安排,自然不会让我去吏部。工部也多有外出办差之时,而且需得专精此道之人才可胜任,我自然也不行,而礼部现下又并无空缺,刑部兵部更是不行。”
“排除掉这些,便只剩下户部了。恰巧户部侍郎常大人不日便将告老还乡,加之我父亲又是皇商,此次赈灾筹粮也得亏父亲相助,皇上略一考虑便会觉得将我安排去户部是再合适不过的。”
所有的这一切,早就已经在谢珩谋算之中。
傅青鱼反应过来,“特意让谢伯父筹粮运送过来也是大人谋算的其中一步?”
“是。”谢珩也不瞒傅青鱼,“国库早已被世家搬空,如今国库空虚,若是有人能在朝廷需要银子时自掏腰包拿得出银子应急,谁会不高兴呢?”
傅青鱼闻言顿了顿,“大人,你这是把谢伯父的银子也算计在内了?此事,谢伯父知道吗?”
“你想什么呢?”谢珩一笑,“我自是提前与祖父和父亲商议之后才开始安排的。谢家赚的银子本也是取之于民,最后用之于民也是应当的。”
“父亲说过,富贵不过身前享乐,但享乐又真正能花上几两银子呢?
有些人有一块肉吃便觉幸福,有些人有口酒喝便觉痛快,有些人见着家人平安健康便觉安稳,但人这一生最长不过百载,死后也不过黄土一抔三尺之地,所以莫做那等一叶障目的蠢货。”
傅青鱼一笑,“谢伯父通达。”
“他通达,我不行。”
“嗯?”傅青鱼不解。
谢珩笑着看她,“我需得留着银子养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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