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漪墨说的轻而急,眼中还有浓浓的担心。
她这个样子,傅青鱼自然不怀疑她话中的真假。
“漪墨,这消息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云漪墨的神色晃了晃,“阿鱼,这个消息千真万确,不会有假。我不想你受到伤害,你信我可好?”
云漪墨不愿意说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傅青鱼懂了。
如今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想除掉她,不必深想便知道是谁。
而云漪墨偶然听到了消息,怕也是做了一番挣扎,最后才会这般匆匆忙忙的一大早便来大理寺相。
“漪墨,多谢你。”傅青鱼明白,云漪墨最终能决定来告诉她这个消息有多么的不容易,“你这般早出宫,可用过早饭了?”
傅青鱼打开勘察箱,在夹层里拿出一个用油纸包包着的东西,“这是早上出门时我阿娘给我鸡蛋饼。你一直在宫中长大,应当没吃过这种民间的早食吧?你尝尝。”
“阿鱼,我方才说的都是真的,你一定要相信。”云漪墨看傅青鱼神色轻松,只当傅青鱼并没有相信她说的话,不由的有些着急。
“漪墨,我知道。”傅青鱼将鸡蛋饼放到云漪墨的手中,“你尝尝。”
“阿鱼!”云漪墨更加着急了,柳眉都已经蹙了起来。
傅青鱼的身高略微比云漪墨高一点点,她垂眸看着云漪墨着急的神色,不由的笑了笑。
“漪墨,你可知你这般将消息告诉我可能会有什么后果?”
云漪墨一怔,蹙着的眉头缓缓放下,“我想了许久,我也犹豫了许久。阿鱼,你是我的朋友,并且是第一个支持我开学堂,理解我那些离经叛道想法的朋友。”
“我不能明知你有危险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无法说服自己。”
“所以我决定将此事告诉你。有人要害你,你要注意安全,但更多的我却不能说了,还望阿鱼能体谅我。”
云漪墨知道太后要除掉傅青鱼,傅青鱼对于她而言是很特殊的朋友,她既然知道了便无法装作不知。可太后是养育她的母后,是她最亲的人。
她长于宫墙之内,明白权力倾轧的后果。若太子之死当真与母后有关,阿鱼他们继续追查,最终查到真相只会对母后不利。
她左右为难,最后决定给阿鱼提个醒,但其他的事情不说,算是她左右权衡后能做到的最好的一步了。
饶是如此,云漪墨也明白,于阿鱼,她已经算不上称职的朋友。于太后,她更是不孝的女儿。
“漪墨,你尝尝这个鸡蛋饼,吃完便去看你的学堂吧。”傅青鱼笑笑。
“阿鱼?”云漪墨眸中依旧有担心。
“我知你的左右为难。”傅青鱼安慰云漪墨,“我会谨记你的提醒,将你的这份情意记在心中,但今日我便当你未曾来过。若你回去被问起,你也只需说你去了学堂,其他不必提起。”
云漪墨明白了,阿鱼这是不想让她心中有内疚,更不想让她回宫之后被母后责罚。
“阿鱼,谢谢你,但我既做了这个决定,便已有了打算,你不必担心我。”云漪墨也笑了,“阿鱼,你知道廊西大将军莫辰渊吗?”
傅青鱼有些疑惑云漪墨为何突然提起莫大将军,“听闻过一些,怎么了?”
“他明日便该入中都了。”云漪墨垂眸轻声说。
傅青鱼更不明白了,“入秋后廊西便开始冷了,莫大将军这时入中都大概率是来领军需的。”
“应该是吧。”云漪墨忽然又笑了,“阿鱼,那我便先走了。你好好查案。”
“漪墨,等等。”傅青鱼叫住云漪墨,“说到查案,我正有一事想问你。”
云漪墨停下脚步回身,“何事?”
“太子妃与她的亲娘关系如何?”
“你是说阿柔和辰夫人吗?”云漪墨想了想道:“阿柔的性子跟辰夫人很像,每次阿柔有不开心的事情时便会遣人去请辰夫人。辰夫人虽说性子软和,在云家几乎与透明人无异,但维护一双儿女的心却十分坚定。”
“当初阿柔之所以会过到大夫人的名下,便是因为辰夫人想着阿柔到时年岁到了要说亲,嫡出与庶出天差地别,她希望阿柔能寻得个好人家,名正言顺的做当家主母。”
“如此说来太子妃与辰夫人的母女感情深厚。”傅青鱼点头,“那为何以前辰夫人却许久才去东宫看望太子妃一次呢?”
云漪墨道:“自是云家的大夫人不许。”
傅青鱼挑眉,“所以辰夫人去见太子妃是需要云家大夫人许可的。那辰夫人近五个月去东宫的次数明显增加,也是云家大夫人允许的了。”
“应当是的。”云漪墨点头,“出事前的那段时间阿柔心情十分低落,我去见过她两次,每次她都是强颜欢笑,与我说着话都时常走神。我问她是否身体不适,让太医替她悄悄,她也说无事,便岔开话题了。”
“出事后我时有后悔,当初我便该多问几句的。阿柔性子软,受了委屈也总是憋在心里。我那时若是多问几句,多开解开解她,说不定有些事情便还能挽回。”
云漪墨十分遗憾。
“有些事,并非我们想扭转就能扭转的,你不必自责。”
“我明白,只是难免遗憾难过。那么活生生的一个人,说不在就不在了。”云漪墨叹口气,“罢了。阿鱼,我先走了。鸡蛋饼我会好好吃完的。”
“我送送你。”
云漪墨也没拒绝,跟傅青鱼肩并肩的走向大理寺门口。
傅青鱼在大门口看着云漪墨上了马车后才回去。
云漪墨撩着马车车窗帘的一角看着傅青鱼走进大理寺。
“郡主,我们现在去哪里?”
云漪墨放下窗帘,“回宫。”
“啊?”绵锦一怔。
云漪墨捏着手中的鸡蛋饼低头看着,“回去向母后请罪。”
绵锦劝说,“郡主,你也只是跟傅姑娘说她会遇到危险,要她小心些而已,这与平时朋友之间的提醒也差不太多。而且,其实郡主提醒了,傅姑娘也未必就能……”
绵锦没再继续往下说。
云家若是当真出手要取傅青鱼的性命,傅青鱼即便有所防范也未必能活命。
所以绵锦觉得云漪墨根本没必要去向太后请罪。
“我知道,我即便提醒了阿鱼也未必有用。”云漪墨垂着的眼睫颤了颤,“我困于宫墙之内,能做的很少,但人命就在我眼前,我总归做不到见死不救。”
“我告诉阿鱼,是想心中无愧。我回去向母后请罪,也同样是想心中无愧。”
绵锦知道劝说不了,“那奴婢回去同郡主一起。”
“傻瓜,母后最多责罚我几句,你却不同。若是母后问起你,你只说我今日先让你去了学堂那边,知道吗?”
“可是……”
“就这么定了。”云漪墨将手中的鸡蛋饼交给绵锦。
绵锦疑惑,“郡主,这是什么?”
记住小说阁地址:xsgg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