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隐,你要死啊!”
董小宛面红耳赤,感到有一股热流在腹中涌动,忍不住并拢了双腿。
……
南京外廓城。
位于麒麟城附近,有一座兵营。
这里便是南京京营的大教场兵营。
这儿曾是卫戍都城的京营驻兵重地,曾经驻扎着五万大明精锐。
然而南京承平日久,既无边患,也不靠海,军备松弛。
随着岁月流逝,到此时军队人数已经大为缩减,人数仅有一万二千,并且多数是老弱病残。
“老稚疲癃居什之九,徒手寄操居什之二。”这就是南京京营的写照。
这两句翻译成大白话就是:南京城里十分之九的明军,是老弱病残,其中还有十分之二,甚至连武器都没有,就是来混日子的。
兵营由于年久失修,变得破败不堪。
大教场兵营的东南角,有一片临时搭建的营帐。
营地里散发着浓烈的恶臭,痛苦的呻吟、惨叫声,不断从营帐中传出。
鬼路过这里,都要绕道而行。
这里的军士,都是最近染上疟疾被送到这里等死的,最终能熬过来的,不会超过一成。
从前几天发现疟疾患者到现在,已经死了一百多人。
没有人会在意这些,就连军士自己都认命了。
如今这年头,军户是贱籍,军士的命一文不值。
染上疟疾只能怪自己倒霉,死也就死了。
可此时,营帐里却是灯火通明。
来自太医院、应天府医学的十几名医者,在为军士诊治、用药。
还有几十名健壮军汉在收拾营帐内外的秽物,泼洒石灰。
距离营帐不远处,十几名将官聚在一起,捂着口鼻,一个个惊恐万状,生怕被瘟神给盯上了一般。
一名把总愤愤地说道:“一些个贱命的军汉而已,死也就死了,再补充一批也就是了。上面也不知道是抽什么风,居然要给他们治病,这是银子多了没处花吧?”
一名坐司官附和道:“治就治吧,偏偏还要咱们在这里守着,啥时候好了,啥时候才能走。这染上了瘴气(这时候对疟疾的称呼),人还能活?”
其他将官也跟着议论纷纷。
“尚书大人也染上了瘴气,现在不正坐在中军大营里面吗?”
“那是有神医给他治病,命又够硬,那些个粗鄙军汉能比?”
“听太医院的医官说,这次是云真人拿出了一个仙方,可以药到病除。仙方真的有那么神?”
“那云逍子该不会真的是神仙吧?”
……
“都给老子闭嘴!”
坐营官一声呵斥,顿时安静了下来。
坐营官看向中军大营,烦躁地跺跺脚,冷笑道:“云逍子让人给军士们治病,这是在收买人心呢。”
“等治好了这些个军士,收了军心,到时候就会让傅振商替代国公爷,掌握兵权,咱们的好日子可就要到头了。”
南京的京营,真正掌握兵权的是保国公朱国弼。
陈靖这个守备太监,只收银子,基本不过问军中的事情。
自从傅振商担任南京兵部尚书后,就开始整顿兵政,只是由于受到重重掣肘,因此成效不大。
可如今来了个云逍子,跟朱国弼不对路,他要是给傅振商撑腰,到时候将官们可就没法继续喝兵血了。
听坐营官这么一说,将官们全都炸毛了。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云逍子这么做,哪怕他真的是神仙,也绝不会答应。
“咋呼个啥?”
坐营官摆摆手,“国公爷能让云逍子胡来?他发话了,这次要给云逍子一点颜色瞅瞅,先给你们透点风,心里有个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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