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之前,狄映他自己比划出来的那个波浪线,他认为是流言,但规范里的意思可能是:风、或者浪呢?
尤其他比划出来的:两手手腕相对、十指弯曲、像个捧心状的,万一就是规范里的:花朵、或者花苞的意思呢?
狄映想得有些头疼。
他放下茶盏,提审了第二名人犯。
聋哑人:蔡芳。女,26岁。
她干瘪矮瘦、皮肤粗糙,所犯罪行是:今年六月初九、当街杀人。
根据案宗记录:当时蔡芳蹲在路旁,在被害人经过时、突然跳起,一刀就扎进了被害人的心脏。
杀人后,蔡芳并没有逃跑,所以被当场抓捕。
之所以她还没有被斩首,是因为地方上的重大案件、皆会在十月底前上呈刑部核准。
刑部核查后、再上呈大理寺,经大理寺确判、并勾决后发回地方。
地方上才能在来年的九月:处决人犯。
不经大理寺勾连,除了匪徒和特殊事件外、地方上没有直接处决人犯的权利。
那时的蔡芳被捕后、经过翻译的沟通,蔡芳在认罪供状上画了押,被关入了死牢。
狄映没有跟蔡芳比划,而是直接就提笔画画。
画了三个人:任琳、朱祥和栾超。
线条虽然简单,但一眼就认得出来是那三个人。
然后,狄映就让蔡芳看画。
蔡芳看前两人时、面无表情,待看清栾超的画像时、激动得跳了起来。
激动得拍拍自己的肚子、再在肚子上凌空上下比了个圆、再比划了个两尺来长的距离、再做出个怀抱婴儿的姿势、再指指栾超的画像。
再东张西望地想找什么、面色又激动、又焦急。
狄映见状,迅速起笔。
在另一张纸上:画上心口中刀的、倒地的、一个富商穿戴模样的男子。
男子的侧旁,站着持刀的蔡芳。
蔡芳斜对面,街道小巷的一角、露出半张栾超的脸。
也露出一些:栾超手里抱着的孩子、的襁褓。
蔡芳看着画,越看越激动,“啊啊啊”地张着嘴,挣扎着想摆脱镣铐,眼里,泪水急涌。
狄映指着画中那半张栾超的脸,蔡芳就猛点头。
狄映再指了指那个襁褓,蔡芳就捂脸哭了出来。
狄映明白了。
栾超,有重大教唆、威胁聋哑人犯案的嫌疑!
“彭凉!”
狄映拍案下令。
彭凉掠窗而出、直奔府衙翻译公事房而去。
狄映见彭凉已去抓人,便对蔡芳温和地笑着,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做了个下按的动作。
示意其坐下。
泪眼模糊中,蔡芳看着那个温和的笑容、坚定的眼神,忽然就心安了。
她指了指画上的襁褓、再指了指面前的大人。
大人的笑容就更加温和、眼神更加坚定。
蔡芳用破烂的脏袖抹过脸、坐去了椅子上,安静了下来。
狄映去端了杯水、递到了蔡芳的手中。
看着蔡芳“咕咚咚”地喝下去,狄映一边给她添水、一边心下感慨:谁说与他们交流不易?
他们能懂专业的、也能懂正常人比划、或者绘画出来的。
他们:只是被碰断了“翅膀”,却并不表示就是愚蠢的。
然而,就在狄映以为这一系列案、就要水落石出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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