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盛庸没有想过最可怕的局面,那是不可能的。未虑胜,先虑败吗?
只是当这一天真正的到来的时候,盛庸依旧有些承受不住。
一时间,也不知道做什么反应。
他能做什么反应?
兵家正道,其实就是强胜弱,多胜少,其余都是小节。不管别人承认不承认,其实不管从什么地方上来看,北京都胜过了南京。
只是在此之前,很多人掩耳盗铃,就是不承认而已。
北军对南军摧枯拉朽的胜利,特别是在南军将领层面普遍要比北军强上一些的情况下,更能说明这一点。
南京在国力上远远输给了北京。
才有在战场上到处被压着到打局面。
只是,放这个马后炮根本没有什么用处。
盛庸沉思片刻,说道:“撤回洛阳。”
除却守住洛阳为傅友德挡住西方来的兵马,他什么事情也做不了了。
甚至潼关方向的守军,他也没有办法去管了。
他只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傅友德身上了。
傅友德大胜,中原的局面,还能挽回一二。否则,盛庸也不去想什么否则了。死人是不用想这些伤脑筋的事情的。
想到这里,盛庸反而放宽心了,人死卵朝天,想那么多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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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这里的消息也传到了傅友德这里。
傅友德与叶沈所部几十万人在谨慎的接触,战事每天都有,但是双方打得都不坚决,傅友德在一点点的后退,想要将叶沈引入自己的预设战场之中。
而叶沈也是很清楚眼前的局势,压制麾下将士的攻击欲望,沉住气缓缓的前进,简直是无懈可击。
只是,盛庸的书信传来,傅友德看了之后,若无其事的收起来,对下面诸将说道:“诸位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黄河涨水了。我估计,明天黄河上的浮桥就不能使用了。”
这个消息是真的。
黄河上游开始降雨,黄河下游自然也会涨水。而且涨水速度是相当快的。也就等于黄河持续大半年的旱季,已经过去了。
正式进入汛期。
傅友德想要的借助黄河汛期截断了两岸联系的这一件事情,已经算是等到了。
至于,耿炳文身死,赵庸北投,洛阳战事崩溃,盛庸只能守住洛阳城,为他挡住西侧北军,阻止两军合流等事情。
傅友德一个字都没有说。
说什么?
说出来,只会影响军心士气。
而傅友德也知道,他其实没有选择了。
或许这一战,他一开始就没有选择了。只是他手中胜算并不大。毕竟他不仅仅要考虑现在,也要考虑未来。如果是一场惨胜。
将手中大军都折损在这里。北军也损失相当大。但是不出三个月,最多半年。北军就有可能发动第二次进攻。
但是,傅友德想要重新编练出一支新军,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各种方面要求,傅友德一定要胜利,要胜的漂亮。但是叶沈就是一个乌龟壳,傅友德用了不知道多少手段,都反应迟钝,好像没有看见一样。
根本不上套。
他想要打败叶沈,只能硬碰硬。用鲜血与火药铺平道路。
只是这个代价,却是南京方面无法承受的。
此刻的傅友德,忽然理解长平之战中廉颇的感觉。
有些战事,在开始之前,胜负已经定了五成了。剩下才是战场上操作的余地。
傅友德内心之中心思百转,脸上一点不露,厉声说道:“诸君,而今就是与北军决战之日,从今天起,不听军令者斩,后退者斩。”
傅友德一声令下,下面的将领轰然应诺。
这几年他们一直憋着一口气,要与北军一决高兴,此刻也算是士气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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