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五日,苏州城城西的张府中,张家的仆人们低头伺候在一边,大气不敢出,生怕惹到了怒火头上的老爷。六十多岁的张克礼坐在正房中,看着五天前的《大理寺公告》,脸色铁青,苍老的面孔仿佛变成了一块铁板。
天下的士绅,都被杨鹏耍了。杨鹏哪里是要到南直隶买米?哪里要在浙江、福建和广东买米?全是骗人的。杨鹏早就在小琉球种了足够山东人熬过饥荒的红薯。杨鹏之所以放出消息说他要买米,就是为了坑士绅一把,赚士绅的银子。
《大理寺公告》图穷匕现说的直接,杨鹏趁山东和南方粮价暴涨之际,在各地,尤其是在山东卖出了二百多万石的粮食。那些二两五钱购进的粮食,杨鹏以五两多的价格卖出去,赚了几百万两银子。
《大理寺公告》仿佛是想把天下士绅气死,大模大样说道:“得此七百万两银子,则山东饥民无忧了。有了这笔银子,燕王可以去台湾购买红薯,山东饥民一年的口粮无忧。”
张克礼看到这里,气都有些喘不过来。想不到我张克礼钻营一辈子,自以为聪明一世,老了却被这二十多岁的杨鹏狠狠骗了一把。而且这被骗得如此无话可说,谁让自己这些士绅想发国难财呢?
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事连找人说都说不出口——士绅们想阻挠杨鹏救灾,差一点让山东的百姓饿死。士绅的行为若是让百姓知道了,恐怕不但没人同情士绅,还要被百姓骂死。
张克礼继续看《大理寺公告》,看到头版下面的新闻是:“《刘家船队满载百万石红薯抵达莱州,山东百姓敲锣打鼓欢迎!》”
张克礼呆了好久,才摇了摇头。他叹了口气,戴起了他专门从京城买来的老花镜,翻起了茶案上的账本。张克礼想算清楚这次张家亏损了多少银子。然而看了一会,他就烦躁起来,恼怒地将账本往茶案上一拍。
“刘账房,这次我张家囤积十九万石粮食,亏损了多少?”旁边站着的刘账房看了看张克礼的脸色,小心地说道:“老爷,我算过了,粮食平均算下来是以三两三钱银子买下的。如今杨鹏一下子不买米了,导致市场上粮价暴跌,已经跌到二两四钱了。这样算下来,我们光是账面上的浮亏,就有十七万两。”
听到这个惊人的数字,张克礼剧烈地咳嗽起来。他赶紧端起右手边的茶杯喝了口茶,却还是止不住咳嗽,竟把茶水也咳出来了。他弯腰拱下身子使劲地咳嗽,咳了好久才缓过气来。
好不容易坐直身子,张克礼已经是满脸的颓然,脸色竟有些发白。这次苏州张家当真是被杨鹏坑惨了。张家这二十几年一共也就七十多万两的积蓄,一下子就去了四分之一。
白花花的银子洒下去,倒是好了那些推粮食进城卖的贫农了。平日里只能换一两三钱的一百斤稻谷,那时候在张家的粮店里足足换了一两八钱。想起那些农民那时得了银子欢天喜地的样子,张克礼又觉得心脏有些绞痛。
这个杨鹏,当真是把天下士绅当猴耍,当真是要士绅的命啊。张克礼闭着眼睛想着,在心里咒骂了杨鹏一百遍,好久,才缓缓站了起来。他拄着拐杖在屋里走了几步,缓缓说道:“银子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他大儿子的媳妇就突然冲进了正屋。她冲进来时候走得太急了,脚下一扭摔倒在地上。然而地上的她毫不介意自己是否摔痛,却大声朝张克礼大声喊道:“老爷,你快去侧院救人啊!铭轩他要上吊啊!”
张铭轩是张克礼的大儿子,是张家的实际当家人。张克礼年纪大了,平日里张家的生意和田庄都是张铭轩在打理。这一次囤粮,也是张铭轩实际操作。
张克礼听到这个消息愣了愣,暗道这亏了十七万银子,儿子承受不住了?他收起心焦,急忙拄着拐杖往侧院走过去。到了侧院正房一看,大儿子的书房从里面扣死了,张克礼的三个孙子两个孙女焦急地站在书房门外,用力地敲着房门,让张铭轩不要寻短见。
看到老爷张克礼来了,众人都让开了,焦急地看着老爷。张克礼走到房门前,用力敲了敲房门,沉声说道:“铭轩,开门,我是你爹!”然而书房里却没有声音,张克礼焦急地垂了垂房门,喝道:“开门,男子汉大丈夫,这点风浪都承受不住?”书房里传来张铭轩的声音:“爹,我对不住你,我没脸活在这个世上了!”
张克礼一皱眉,喝道:“银子的事情,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有什么对得住对不住的!你三个儿子都在这里,你也摆出点气度出来。”屋里的张铭轩听到这话,半天没有出声。张克礼有些不耐烦了,大声吼道:“开门!”
张克礼吼完这句,屋里的门扣上传来一声轻响。张克礼知道这是张铭轩开门了,一把将房门推开,却看到张铭轩穿着一身白色中衣跪在地上。
张克礼大声说道:“粮食是我让你囤的,亏了十几万两银子,我不怪你!”张铭轩跪在地上哭了起来,颤声说道:“爹,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张家一家人!”“我这次就吊死在房里了,爹你不要拦我。”张克礼听儿子这口气,感觉事情有些诡异,似乎突然间意识到什么。他身子一摇,扶着门框问道:“孽障,你囤了多少粮食?”
张铭轩抬起头了,一巴掌打在自己左脸上,又一巴掌打在右脸上,哭丧着喊道:“爹!我不止囤了那十九万石粮食。我以为这次是杨鹏给我们送钱了,以为是稳赚不亏的买卖,在外面借了两百万两银子偷偷在韩家庄囤了六十万石粮食。如今这六十万石粮食浮亏五十四万,我们张家全部的积蓄,都被我赔进去了!”
听到这话,书房门口站着的张家十几口人如遭雷击。张克礼的脸上由白转红,又由红转白。倾家荡产,倾家荡产啊,自己苦苦积蓄了二十多年存了七十多万,一夜之间就全没了。白花花的银子,就白送给了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民。
他眼睛瞪得和铜钱一样大,猛地举起拐杖就往儿子头上砸去!
“我打死你这个逆子!”然而拐杖刚刚挥到半空中,张克礼就眼睛一翻全身发抖起来,最后竟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头一歪就昏了过去。张家的子女们目瞪口呆,一个个冲了上来。张家的地位和特权全依赖张克礼,要是张克礼死了,张家就真的要垮了。
“爹!!你可要挺住!”“老爷!!你别吓我们啊!”
八月十一日,青州府中,沈从道坐在沈宅二堂的太师椅上,脸上阴晴不定。他的妻子和两个小妾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哭得稀里哗啦的。
“南方来的”卖米商人已经通知沈家,让沈家搬走,这沈家大院马上就要收走了。上个月,沈从道以为杨鹏要大量采购粮食,就跟着青州知府一起把青州的米价炒到了六两一石。其实市面上闲散粮食并不多,大多数库存粮食都在士绅的家中。众人本以为青州的士绅齐心协力,不需要花多少钱就能把粮食价格稳在高位,谁知道竟遇到了大规模的粮食抛售。
士绅们那时候不明就里,琢磨着稳住粮价就能困死杨鹏,拼命地收购别人抛售的高价粮食。仅仅青州府一地,士绅们就以五两多的高价买进了三十多万石的粮食。
到后面,士绅们都有些不敢出手了。青州知府就站出来集中统筹,给各家士绅分配份额收购市面上被抛售的粮食。沈从道被知府看得起,被多分了一些配额,最后连自家的宅院都抵押给了卖米的商人。
当时卖米的商人说房子可以用来抵押的时候,沈从道就莫名地感觉不妙。没想到最后果然还是着了道。上个月,小琉球的救灾红薯开始大批量的抵达山东。《大理寺公告》说了,这次救灾需要的粮食已经得到解决,不需要在市面上购买粮食了。
开始时候士绅还不相信,以为是燕王承受不住粮价,开始通过撒谎降低粮价。但等到这个月山东小民家中的粮食耗尽,燕王的救灾粥棚全部开出来后,山东的士绅才发现燕王一点没有撒谎。小琉球的红薯确实可以救下一千万遭遇旱灾的山东百姓。
燕王不再需要购买粮食救灾了,灾民们有燕王的救济,也不需要砸锅卖铁买救命粮食了,士绅们囤积的粮食一下子变成了无用之物。且不说士绅们原来就有不少积粮,光是杨鹏在山东抛售的二百多石外省粮食就坑惨了山东士绅,山东士绅的粮仓里塞满了米面和稻谷。
于是,几乎是在几天的时间内,山东的粮价暴跌。从六两一石的天价,跌到二两一石的地板价。就这个价格,粮食还有价无市,如果大批量抛售根本卖不出去。
当初杨鹏抛售粮食时候耍了点心机,允许囤粮的士绅用房产抵押赊购。当时士绅们只觉得坚持一个月杨鹏肯定会来高价收粮,房子抵押给粮商也问题不大。结果如今抵押时限一到,粮价却低得吓人,青州府起码有七、八家囤粮士绅要被收房。这些士绅为了筹钱赎回抵押的房子拼命往市场上抛售大米,把本来就低的粮价压得更低。
然而在这种时候抛售粮食,哪个会接盘?市场上只有抛盘没有买盘,山东的粮价一天比一天低。沈从道的宅子抵押期限前天就到期了,那些卖米给沈从道的南方粮商说了,今天再不还上赊购粮食的二千两银子,就要把沈家人从宅子里赶出去。然而沈从道在自家粮店里低价出售的大米,却根本没人买。山东的百姓去年没有收成,手上都十分拮据。有燕王的粥棚保底,市民们都不愿意把最后一点救急银子拿去买米。
沈从道坐在椅子上,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罢了,搬到乡下去住吧。这个宅子是保不住了。”沈从道的正房拉着十岁的女儿擦了擦眼泪,抽了一下鼻子说道:“老爷,我嫁给你的时候是带着二千两彩礼过门的。难道也被你亏尽了?”
沈从道脸上一红,拍桌子喝道:“我如何知道情况会变成这样?如今你的彩礼都变成了没人买的米面,都在乡下的粮仓里。你要,去粮仓里搬便是!”
正房听到这话,往前一倒,又嚎啕大哭起来。沈从道的二房端坐在椅子上,咬牙说道:“老爷,我们是从乡下敲锣打鼓搬到城里来的,那时候多少农民看好老爷,带着田地来投献。如今我们灰溜溜搬回乡下去,那些小农恐怕要瞧不起我们,说不得就要闹事。”
沈从道叹了口气,蜷缩在椅子上说不出话来,一点没有了往日的家长气派。自己囤粮阻挠燕王赈灾,这事情说出去是要被千夫所指的。如今失了宅邸回到乡下,灰溜溜的,会不会有愤怒的百姓来找事?
沈从道叹了口气。二房说道:“老爷,我们凭什么把宅子这么轻松让给那些卖粮商人?如果那些粮商要打官司,也要耗他几个月,说不定那时候粮价又起来了。”
沈从道苦笑一声,说道:“小琉球的红薯连绵不绝运过来,粮价怕是起不来了。别说了,搬吧。《大理寺公告》说了,卖粮给我们的商人都是燕王的人。胳臂拧不过大腿,我们哪里斗得过燕王?到时候把我们抓去打板子就完了。”
沈从道的正房听了这话眼睛一瞪,说道:“你说搬就搬?当初搬到城里时候那样大张旗鼓,如今这么灰溜溜搬回去?我没脸去乡下住!要回乡下,你自己去!”
沈从道愣了愣,问道:“你不去乡下住,你去哪里?”正房转了转眼睛,却也想不出一个去处,往地上一倒又哭了起来,大声喊道:“我不活了!”二房想着想着,也哭了起来,擦着眼泪说道:“老爷,你就不能去借几千两银子?”
沈从道哭丧着脸说道:“这次青州府士绅不知道押了多少钱在囤粮里,哪家都没有多余的银钱了。这种时候,你让我去哪里借?”
“罢了,不要多说了,去乡下去吧!若是有屑小借机闹事,我们忍一忍退一退就过去了!如今杨鹏入主山东是没人拦得住了,我们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这点苦算什么?”
二房听到这话,两行眼泪就流了下来,坐在椅子上再说不出一句话。沈家人正在那里哭泣,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那个“南方来的”卖粮给沈从道的“粮商”带着十个虎贲师士兵走进了沈家院子,大声喝道:“沈从道,你还不交房?想吃大理寺法庭的板子吗?”
八月二十日,杨鹏在山东救济灾民的救济站已经全部铺开。在山东的每个乡镇,每座城市,杨鹏都设置了救济站。百姓们凭借杨鹏发给的木质腰牌,每三天领取一次红薯度灾。
七月和八月两个月,杨鹏已经提前雇好了征收商税的税务人员。不过税务人员上任后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征税,而是深入基层村落和城市街道给所有百姓都做了身份登记,统一制造成册。另外杨鹏还雇佣当地的木匠给农民们每户的户主都做了腰牌,和登记的账册相对应。
有了这些登记措施后,杨鹏就可以精确发放救灾粮食到百姓手上了。每个百姓每天配额红薯一斤八两。宋代一斤十六两,一斤八两也就是一斤半。百姓每三天到救济站领一次红薯,每次为家中每口人领四斤八两。
有了腰牌和账簿,就不存在冒领,多领的情况。每名百姓都能拿到自己的那一份救灾粮食。虽然一斤半红薯只相当于半斤大米的热量,离吃饱还差得远,但也能保证百姓们不会饿死。而且在山东九月以后基本上无法栽种作物了,农民们也不需要劳作。在减少运动量的前提下,一斤半红薯能够让灾民们活着熬过这一段时间。
杨鹏给百姓发薯时候反复强调,红薯不能生吃,否则极难消化。一般来说为了获得最高的热量红薯最好是煮熟了吃,或者烤着吃。
红薯算不上是好的粮食,吃多了红薯不但会让人腹胀,不停打嗝,还会刺激胃液分泌导致酸水倒灌食道。不过对于山东的百姓来说,经历了一年的大旱,此时免费发放的红薯就是救命的宝贝。管他吃了舒服不舒服,至少能不饿死是不是?
有些农民此前以为这一年是熬过不去了,都做好了逃荒的打算。此时他们突然听说燕王杨鹏开始免费发放红薯,就像是临死的人看到了生的希望,一个个都十分激动。百姓们得了腰牌以后都涌到救济站附近排队领取红薯,把发红薯的人员颂为活菩萨。
杨鹏因势利导,在每个救济站上面都挂着高高的燕王大旗,让百姓们知道这救命的恩情是自己给的。得知杨鹏在山东进行赈灾的义举,杨彤听了林青儿的说法也自告奋勇,跟着杨鹏赶到济南府,要为济南府的灾民发放红薯。
杨彤脱下了王妃冠冕,换上了一身粗布衣服,坐马车到了济南府南面河东乡的救济站。她先是在旁边看了看,看救济站的人员是怎么发红薯的。
发红薯很简单,切红薯的人已经把红薯切好了一斤半的一份一份的放在一边,发放红薯的人员上来就大声问百姓名字,核对腰牌。然后旁边一个负责登记的人员在账簿里找到百姓的户名,在账簿上划个勾,表示这户人家今天领过了。发放红薯的人员就按照领红薯百姓的户中人数,把若干份红薯交到百姓手上。
救济站的办事人员都是杨鹏招募来的天京新城市民。这些年天京新城大力推广扫盲识字班,这些市民都识字,做这些事情很轻松。
今天是第一天发红薯,领到红薯的百姓都十分兴奋。领到了红薯,这些百姓们都忘不了说一句:“多谢官爷救命的红薯!”发放红薯的天京新城市民们则会更正他们:“错了!多谢燕王!”“对!多谢燕王!”
杨彤在一边看了一会,觉得这事情也简单,便支开一个发薯人员,自己上去发红薯了。杨彤身上穿的简朴,不过杨彤身边那全副武装的护卫人员还是出卖了杨彤的身份。二十个身穿锁子甲的护卫手摁利剑站在一边,虎视眈眈地看着上来领红薯的百姓。这些护卫后面还有三十个手持步枪的虎贲师士兵,高度戒备。
那气势,吓得领红薯的百姓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上来领红薯时候毕恭毕敬的。杨彤的丫鬟菊儿穿着绸缎衣服站在一边,对每个上来领红薯的百姓说道:“拿好了!这可是燕王王妃给你发的红薯。”
开始两个懵懂的百姓还好,反正他们也没听明白“燕王王妃”什么意思。他们不识字,平日里也就知道造福百姓的燕王,至于燕王王妃四个字,他们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什么意思,头一低接过杨彤的红薯,喊一声“多谢官奶奶”就走。
不过第三个从杨彤手上领红薯的汉子听过报,知道燕王王妃四个字什么意思,一走到杨彤面前就噗通一声跪下了,磕头大喊:“多谢王妃的救命红薯!我们一辈子不会忘记王爷和王妃的恩德!”
这一跪不得了,后面几百个百姓一个个都反应过来,想明白了燕王王妃是多大的官奶奶,全部跪在了救济站前面。
“小民见过王妃!”“王妃如此善心,老天爷会保佑王妃的!”“王妃天仙一样的人物,和燕王是绝配!”杨彤被呼啦啦跪下的百姓臊了个大红脸,站在那里愣了一会。杨彤的丫鬟菊儿却反应快些,插腰喊道:“起来!都起来吧!不要说这些闲话,上来领红薯救命是正事!”
听到菊儿的话,百姓渐渐爬了起来。他们越发恭敬起来,一个接一个走到杨彤面前领红薯。发到第七个,领红薯的是一个穿着一身破烂的小女孩。小女孩高高举着手上的腰牌给杨彤看,然后说:“官奶奶,我是河东乡桓家村的桓老四家,我领九斤红薯。”
杨彤看着女孩一双大眼睛十分可爱,却瘦得皮包骨,不禁有些可怜她。崔合把九斤红薯交到她手上,说道:“你家只有两口人么?怎么让你来领红薯?”
小女孩眨巴着眼睛说道:“官奶奶,我爹爹和娘亲去年病死了,我家只剩下我和我弟弟了,都是村里大人们给些剩饭给我们吃活下来的。前几天起,村里人都没有剩饭了。我们三天没吃东西了。要不是官奶奶给我发红薯,我们今天就要饿死了。”
听到女孩的话,杨彤鼻子一酸,眼睛就湿润了。杨彤又掏出三斤红薯塞给小女孩,说道:“这是燕王和王妃今天的口粮,我们今天不吃东西了,都给你和你弟弟吃。今天好说歹说吃饱一天。”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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