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姑娘对别人家事怀有的好意,可真是令人无福消受,您还是自己个留着吧。”宋云昭厌恶宋清菡,也不喜欢这种一撺掇就一副仗义出头的人。
说她单纯在这种地方那都是害了她,难怪在书中连个名字都没出现,就这点心计真的是做炮灰,还是多长点心眼吧。
赵筱玉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骂,觉得难堪又委屈,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宋云昭:……
这心理承受能力也太低了,不知道还以为她干了什么缺大德的事儿呢。
“宋云昭,别人只是好意劝你一句,你也不用这么刻薄吧?”
听着贺兰韵为赵筱玉出头,还一口叫出她的名字,就知道这位县主肯定是私下里查过她了。
“小女之前每次见县主不是在动口就是在动手的路上,听您说这样的话还怪让人稀奇的。”宋云昭知道贺兰韵这人的性子,她只要退一步,肯定会让对方得寸进尺,反正早已经得罪她,也不在乎这一回了。
贺兰韵听到这话脸上有些挂不住,瞪着宋云昭琢磨着怎么骂回去。
此时,宋清菡很是意外,她竟不知道宋云昭居然跟明安县主还有交集,眼下看起来不像是什么愉快的过往,眼珠微微一转,就看着明安县主无奈的说道:“县主莫要怪罪,云昭这性子就是冲动了些,若有得罪之处,我这個做姐姐替她给您赔罪。”
宋云昭见过不要脸的,但是真没见过宋清菡这么贱的,为了攀附权势踩了自己一脚就罢了,连自尊都可以扔了,这是什么尺码的东西?
“宋清菡,你要是想攀附明安县主直管去,别踩着我的脸做好人。再说,咱们虽然是姐妹,不过我可是由爹爹托付大伯母照管的。”
听到宋云昭这话,宋清菡脸色一黑,她就没想到宋云昭真的敢在众目睽睽下敢把家里的事情说出来。
宋叶熙也是被惊到了,但是心里也烦宋清菡不消停,虽然对云昭这话有些不满,还是上前一步站在云昭身边,对着宋清菡说道:“菡姐姐,这次进宫的事情也是我娘替昭妹妹操持的,你就不用多费心了,照看好自己就是。”
虽然宋叶熙没说难听的话,但是这态度就是站在了宋云昭这边,一下子坐实了这对姐妹不睦的事实。
在场的闺秀神色各异,就很少见能把家里的事情拿出来在众人面前揭短的,谁家不要脸面,恨不能捂死了不外传。
但是……
众人的目光又落在宋云昭那张漂亮的刺眼的脸上,这姑娘不仅长得美这嘴巴也是霉得很,真是什么都敢往外说。
啧,长得美有什么用,可惜是个没脑子的,不足为虑。
宋云昭其实是深思熟虑的,一开始她还心存侥幸,觉得宋清菡多少顾忌点脸面,但是瞧着她这做派大概是没什么底线的,为了往上爬只怕会一直拿着自己做踏脚石。
就像是现在这样拉踩的场面,以后肯定会很多,只要想想就恶心,与其被她恶心,倒不如一开始就一刀两断。
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她也不想干,但是谁让她们是一家姐妹,这把双刃剑躲不开。
她宁可自残,也绝对不能让宋清菡拿捏她。
真要是与她装什么姐妹情深,只怕宋清菡能坑死她。
宋清菡看着宋云昭与宋叶熙,脸上十分难堪,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做出一副委屈至极又无奈的样子,正要开口挽回一些颜面,就听着宋云昭开口了,“大姐,说什么最好想好了再开口,咱们十几年姐妹,可是知根知底的。”
宋清菡到口的话一下子咽了回去,脸上青青白白的,她有不少把柄在宋云昭手中,确实不太敢赌了。
贺兰韵惊讶地看着宋云昭,难怪她对上自己那么不客气,感情在家里也是个霸王,对亲姐姐都这么狠。
又想起让人查到的宋家跟定南伯府的关系,眼珠一转,就琢磨着这对姐妹的矛盾大概跟当初定南伯府想要送人进宫有关系。
只可惜,时间太短,没查出更多的消息。
赵筱玉拽了一把宋清菡,“宋姑娘,咱们去那边坐吧,你也是一番好意,别人不领情就算了。”
宋清菡对着赵筱玉以及周围的人无奈苦笑一声,做出一副伤心的模样被赵筱玉拽走了。
宋云昭为赵筱玉点个蜡,这姑娘不仅没眼色还没脑子,不知道家里头怎么放心送她进来的。
周围人渐渐散去各自归位,只有贺兰韵没有离开,她看着宋云昭嘲讽,“你看你救过秦溪月又怎么样,方才人家在远处看着也没替你说句话。”
宋云昭狐疑地看着贺兰韵,“她为什么要替我说话?我们只是见过几面而已,又没交情。”
她巴不得跟女主撇清关系,千万不要把她们凑在一起。
“可你救过她。”贺兰韵看着宋云昭就跟看傻子一样。
“那不是救只是自保而已,若不是你做事冲动,我何须出手。”宋云昭想起这个就生气,要不是贺兰韵总是很冲动,她至于一次次被连累吗?
贺兰韵看着宋云昭脸上的神色一言难尽,就没想到宋云昭是真的没想着当秦溪月的救命恩人,这可是跟秦家攀上的好机会,她居然不要!
就凭这一点,贺兰韵看着她顺眼了些,不过想起几次倒霉都是因为她,扔给宋云昭一个白眼就转身走了。
宋云昭:……
一个个的真的是病得不轻。
这大清早的,真是晦气。
宋叶熙拉着宋云昭坐下,低声说道:“你可歇歇吧。”
别再惹事了,她真的是承受不起。
真没想到云昭居然还跟京城这几位顶尖家族的姑娘有牵扯,别人找上门,她居然还不认,救命之恩啊,没想到三妹妹是这么有骨气的人。
难怪三叔喜欢她。
不过转念一想,他们宋家虽然现在势微,可是祖上也是荣耀过的,三妹妹做得对,不能丢了祖上的威名。
再说,这几家的姑娘个顶个得出身高又傲气,真要是攀上去反倒是被人瞧不起。
宋叶熙心思十分复杂,觉得有点可惜但是又觉得云昭做得对,真的是鏊子上烙饼两面煎熬。
宋云昭对上宋叶熙复杂的神色,虽然不能猜到十成十,也能猜出七八分,没听到宋叶熙说什么可惜之类的话,宋云早心里还挺高兴的。
高枝儿是那么好攀的吗?
人家都说婚姻要门当户对,其实做朋友也是一样的。
后世有个笑话是这样说的,十个谈的九个散,还有一个吵没完。
这话的意思是如果是自己谈恋爱要组成家庭,那么十对男女朋友有九对走不进婚姻,剩下一对顺利结婚的,婚后也是鸡飞狗跳。
相反的,如果是双方通过介绍结婚的,相对的婚姻生活反倒是平顺很多。
为什么?
是因为介绍得更好?
并不是。
是因为恋爱的男女对对方的期望过高,因为爱情的分量占比很重,一旦有了矛盾跟冲突,相对的失望就会翻倍上涨。
但是别人介绍的婚姻不一样,因为双方家庭相对平衡,没多少期待,也就不会吹毛求疵,反倒是能互相迁就,这日子就能过下去。
说句更现实的话,婚姻也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
哪个女孩子不想在花样年华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能顺利进入婚姻,生一个可爱的孩子,能与相爱的人白头到老。
但是,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能做到的凤毛麟角。
琐碎的生活就是爱情的磨刀石。
在后世相对宽容的环境中尚且如此,何况在这礼教严苛的古代。
宋云昭一向很清醒,又遇上蔡氏这么个拎不清偏执自私的母亲,便是父亲对她的疼爱,也是她从很小的时候为了自保,处处找机会与父亲相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换来的。
这世上哪有什么不用付出就能得到的。
宋云昭的走神并没多久,很快就有教导嬷嬷到了,诸位秀女齐齐站起身见礼。
教导嬷嬷回礼,说了一些没什么意义的场面话,然后就亮出今日的目的,考较针线。
很快就有宫女上来给各位分发针线与绣架,偌大的秋水亭一下子就变得拥挤很多。
宋云昭默默地看着针线,其实她的针线活比后世好,但是她也没当事业去练习,所以也就马马虎虎。
宋叶熙瞧着宋云昭的神色,在一旁笑着说道:“往日在府里偷懒,今儿个倒是知道错了吧。”
宋云昭嘴硬,“我认真起来,还是能绣得好看一点的。”
宋叶熙也不戳穿她,在秀女中想要脱颖而出,只是绣得好看怎么够。
宋云昭拿过圆形的小绣花绷子,将绣布仔细压好,便开始想要绣什么。
宋叶熙看着宋云昭的样子摇摇头,“要不要我帮忙?”
宋云昭摇摇头,“不用,我能行。”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她是可以做到的。
只要不是倒数就能混过关。
嬷嬷给了三个时辰,三个时辰绣大件是不可能的,只能做小件,宋云昭很快就有了主意。
取针分线,低头开始飞针走线。
这场比试,女主与陆知雪大出风头,女主做出了双面绣力压众人,陆知雪也不逞多让,拿出了苏绣中一种小众的针法,听说这种针法快要失传了,二人简直是花开并蒂大放光彩。
这样的情况下,宋云昭想要出彩简直是做梦,倒不如摆烂,无功无过混过去就成了。
亭中除了湖面吹来的风与丝线穿过绣布的声音,就在再没别的声响。
宋云昭将大体的模样勾勒出来,放下东西捏捏手腕,还真的怪辛苦的,好长时间没做过这么久的针线活了。
她顺着湖面望出去,影影绰绰的还能看到远处的山影,那山并不高,有个很吉祥的名字万寿山,山上还建了佛香阁。
她之所以记得那个地方,是因为宋清菡就在那里陷害了原主。
忽然,察觉到一道视线凝视自己,宋云昭转头望过去,正对上贺兰韵没什么表情的大眼。
她嘴角抽了抽,忘了,这一位跟她差不多,针线活一般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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