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想要的是诗情画意,而某不过是一个武夫。年少的悸动,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某无心当驸马,也不适合您这种金枝玉叶,您更不必为了圣人,去操这份闲心。
如今你我都有子嗣了,不必回顾当年过往,有话不妨直言。”
方有德语气冷漠又生硬的说道。
平心而论,玉真公主算是李唐皇室中性格还算可以的那种,当年甚至还爱慕过方有德。只是如今对方前来汴州,恐怕不会是为了私事。
玉真公主面露失望之色,随即长叹一声哀求道:“全忠,你回关中好不好。你一离开长安,圣人就出事了。”
“圣人自有上天庇佑,翠微宫那场凶险的大火,不也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而消弭于无形么?”
方有德轻轻摆手说道,似乎压根没有回去的意思。
上次他离开长安后,基哥就在翠微宫遇险了,据说是有贼人盗取了工部作坊里的火油,趁着天子在山上纳凉避暑的机会,火烧黄峪,火势延绵数里地,大有将长安南面山脉烧成白地的风险。
然后这个危机怎么解决的呢?
没怎么解决,因为很快就下了一场规模惊人,堪称是遮天蔽日一般的暴雨!熊熊燃烧的山火,就这样被暴雨给浇灭了。
离谱是离谱,可换个角度想想,夏日出现一场暴雨,难道很奇怪么?
这只能说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谋划此事的黑手大概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他们赢了基哥,却没有赢过老天爷。这场暴雨堪称是十年难遇,可以说就是恰好被基哥遇到了。
回到长安以后,基哥认为自己是上天庇佑,然后大张旗鼓的在城南摆上祭坛,领着满朝文武祭天。
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基哥继续一头扎进梨园,开始迷上了美女一边脱衣服一边跳舞的那种奇怪艺术。
长安城内的一切似乎有很大变化,因为随着长安交子的普及,商贸更加繁荣了。
不过歌舞升平,天朝上国的气质却一点都没变。
基哥毫不在意,但与他亲近的人,却没有放松警惕,比如说玉真公主。
她就敏锐察觉到,关键时刻,基哥身边已然没了“救场”的关键人物。
无论是李林甫也好,李适之也好,文武百官也好,这些人都不会特别在意基哥的死活。
基哥死了,他们都是官照当,酒照喝,该干啥干啥。换个皇帝,只要还是基哥的子嗣,只要不没收他们的财产,清算他们的罪过,那么这些官员会举双手欢迎。
黄峪被人纵火,长安城内百官反应居然如此迟缓,几天时间也没有打通山下通往山顶翠微宫的通道,很难说长安城内,是不是有些官员压根就不想基哥活着走出翠微宫。
这些人虽然组织了相当多的人手救火,可不知为何,火还是越救越大!一大堆人心急火燎的在山下上不来,也不知道这些人是假着急呢,还是真着急。
玉真公主觉得,当时说不定就有奸细混在救火人群里面,别人泼水他泼油!
于是她想起了方有德。
若是有方有德在长安,则基哥在关键时刻一定有人能救场,就不会出现这次被困翠微宫的窘迫了。玉真公主当时也在翠微宫,对很多细节都是记忆犹新。
“殿下,某现在只是一个闲散官员,所谓的宣武军节度使,麾下也不过一千兵马,是圣人给下官留下的遮羞布。
公主乃是圣人的亲妹妹,不应该干涉国家政务。
您这里一定没有圣人的圣旨吧?圣人一定没有说让您请某回去吧?”
方有德面色平静说道,似乎对玉真公主的话不以为然。
“只要你答应回长安,哪怕在华县也行啊!那些都不是问题!
本宫愿意跟你住一起,圣人要是想对付你,先从本宫尸体上踏过去,你还在担心什么呢!”
玉真公主激动说道。
很显然,正如方有德所说,这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而不是基哥的期盼。
连遭遇大火都有老天帮忙灭火,如今的基哥认为自己是天选圣人!就是上天派来管理大唐的,有上天庇佑!
基哥已经把他当做神来看待了。
他现在什么人都不需要,没有方有德,再去找一个便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节帅,事情办完了。浮桥那边怎么处置呢?”
李嘉庆走过来禀告道,他没关注方有德对面的贵妇是谁,却也知道自己现在浑身是血,看起来有些狰狞。所以想快点离开这里,回军营清洗盔甲。
“那边我让亲兵带人收尸,你只管送玉真公主回行馆,其他的事情不需要管。”
方有德对李嘉庆吩咐了一句,转身就走,一点都没顾忌当年的情谊。
当初,花季少女的玉真公主,可是脱光了衣服,晚上悄悄躲到方有德被子里的那个超级女舔狗啊!
光说这送上门都不吃的羞辱,要是换了别人,真要好好收拾方有德一顿才是。得亏玉真公主是个明事理的,方有德才能活到现在,这位在大唐一众公主里面,算是凤毛麟角的存在了。
可惜,所托非人。
“方有德,本宫恨你!你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玉真公主满脸泪水,对着方有德的背影大喊道。
这狗血的一幕,在一旁吃瓜的李嘉庆都看傻了。
自家主帅严肃不解风情,到底哪里招女人喜欢了,还是当今天子的亲妹妹。
何必呢?难道是因为这些长在宫里的女人没见过男人么?
李嘉庆只好感慨,权贵们的审美观,他是真的不懂。要是他现在被皇帝的妹妹倒贴,那肯定要收着啊!
“殿下要是真闲来无事,那就回去转告诉圣人:
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
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
方某没有什么其他事要说了。”
说完方有德便径直离开了,头也不回朝着开封县县城的城门走去。
“殿下,驿馆往这边走,请。”
李嘉庆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虽然他已经尽量表现出善意,可那张满是血水的面部,外人看起来依旧是满脸狰狞。
玉真公主压根不想搭理李嘉庆,转过身跺了跺脚,朝着跟方有德离去方向相反的一边走去。
二人相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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