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武令珣本人,都兵败被俘。
此时此刻,滏水河南岸,武令珣正一脸颓丧的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压根就不敢看正在擦拭古司刀上血迹的方重勇。
“你们皇甫大帅,就丢三千人在滏口陉啊?草率了,当真是草率了!”
方重勇看着跪在地上不敢说话的武令珣,将疾风幻影刀收回刀鞘,一脸古怪的询问道。
滏口陉,并邺道,多么重要的一条路,竟然不派重兵屯守,入口处连营寨都不修!不得不说,相当敷衍了!
“节帅,你看这河水都在冒泡。要是把这家伙丢下去,会不会等下就熟了?”
何昌期指着滚滚冒泡,好似滚开的水一般的滏水河面说道,如同一个没见过世面的蠢萌孩子一般。
“丢下去熟不熟不知道,但肯定是死了。”
方重勇揶揄了一句,也懒得说何昌期了。
他们刚刚出滏口陉,就看到武令珣带着一大帮人,在滏水河边,拉着大渔网在打渔!
非常的抽象!
当然了,不得不说武令珣是识货的。有次行为一点也不奇怪。
因为滏水盛产鲤鱼鲫鱼,虽然多刺但肉质细嫩,远近闻名。寻常丘八,根本吃不上这种“高级货”。
如今河北叛军的粮秣,被方有德带人焚毁了不少,军粮配给也没有以前充足了。让军士们日常“自力更生”捕渔打猎,也不是什么不能想象的事情。
看到一大堆士卒在滏水河边打渔,作为先锋的何昌期也是愣在当场,不敢相信居然有这样的事情。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带兵一波流突击,将武令珣部彻底打垮。
顺便一提,那些捞上岸的鱼,也被银枪孝节军打了牙祭,现在方重勇四周都被一阵阵烤鱼的香气所围绕着。
“敢问军爷,你们是来自哪支部曲的好汉呢?”
武令珣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看,我还没审他,他反倒是审起我来了。
何老虎,给这位好汉松一松筋骨,让他清醒一下。”
方重勇嘿嘿冷笑道,指示何昌期给武令珣上一上强度。
很快,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武令珣就又被带到方重勇面前了。
“叫什么名字,邺城周边部署如何,皇甫惟明和李琬现在是不是都在这?”
方重勇连珠炮一般发问,武令珣只得一一告知,不敢有半点隐瞒。
“回去告诉皇甫惟明,只要他敢带兵出邺城,我就杀无赦。来多少人马我杀多少!
去吧!”
方重勇大手一挥,指着南面邺城的方向说道。
“诶?”
武令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就这么简单,就这么把自己放了?
“你不走,是打算我砍你一只手再走么?”
方重勇皱眉问道。
“好好好,谢谢将军,谢谢将军。”
武令珣刚刚走两步,又调转回头,对方重勇抱拳行礼问道:“无论如何,也要问一下将军大名。”
“方清,表字巨天。”
方重勇一脸漠然说道。
方清?没听说过!
武令珣默然点头,暗暗感慨,他竟然被一个无名之辈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果然,是时代变了么?
武令珣心中犯嘀咕,此事实在是有点奇怪,为何此人寂寂无名,手下兵马却如此精锐凶悍?
虽然是有心算无心,可是走了并邺道,从壶关出滏口,还有这么好的体力,也当真称得上骁勇善战了啊!
其兵如此,其将又如何会是庸才?
“我们节帅以前叫方重勇,表字国忠,我们是银枪孝节军!
回去报信的时候,莫要怠慢了,说我们是什么阿猫阿狗的!”
何昌期冷冷的提醒了一句。
这话吓得武令珣一个踉跄!
方国忠!银枪孝节军!
艹!踏马的出大事了!
武令珣连滚带爬的往南面跑去,头盔掉地上了都没去捡。
等他走了以后,何昌期对方重勇疑惑问道:“节帅,为何要将我们的消息告知皇甫惟明啊?扮猪吃老虎一路杀过去不是更好么?”
“我估摸着,邺城周边,只怕三万精兵不止。刚才能赢武令珣有运气成分,不代表,每次都能以极小代价赢下来。
某以为,强者示弱,以为诈,是要诱敌而动。弱者逞强,亦为诈,是要诱敌不动。
我们现在满打满算三千人,又无辎重只有干粮,显然快速离开邺城周边为上,没有必要跟皇甫惟明纠缠。
我们越是嚣张跋扈,皇甫惟明就越是不敢轻举妄动。等他们回过神来,我们已经坐上运河的大船,进入黄河了。”
“节帅,还是您厉害啊!”
何昌期竖起大拇指拍马说道,但很快他又皱着眉头询问道:“接下来呢,难道我们强攻漳河防线?”
方重勇还没说话,一旁的车光倩补充道:“节帅这是在吓唬皇甫惟明呢,我们下一步就是一路向东,前往洹水县。那是永济渠上的一个重要渡口。如果运气好,我们在那里就能找到漕船。如果运气不好没找到漕船,就去沿着永济渠去魏州元城找,要是还找不到,我们就去贝州找,总可以找到的。”
车光倩帮方重勇解释了一番。
简单说,方重勇压根就不是向南走邺城,冲破河北叛军的防线。而是向东走沿着运河沿岸找漕船,然后水路前往汴州!
而皇甫惟明要保邺城,不但不会追击方重勇和银枪孝节军,反而会收拢附近的叛军兵马,为方重勇他们夺取运河渡口的漕船创造有利条件。
这就是用“以弱逞强”的方法,按自己的想法去调动敌人。
说穿了,现在方重勇外无援兵内无存粮,好勇斗狠有什么用?
夺取汴州,弄一块好地盘慢慢苟着,看基哥跟皇甫惟明死斗,才是美得很!
“传我军令,现在就开拔,前往洹水县。”
方重勇沉声下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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