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么急着召见属下,不知所为何事?”
周青萍还是一袭夜行衣,但却衬得她有一种出尘的美感。
秦洛开门见山地道:“本宫要去山南东道,你觉得什么法子才能让本宫合理地消失一个月?”
这话说完,周青萍柳眉紧锁。
“殿下,您是在和属下开玩笑嘛?”
秦洛笑呵呵地道:“本宫可没这闲工夫,大半夜把你叫过来开玩笑。”
“看来,本宫这次收到消息,比你要快得多。”
此时的周青萍显然不知道山南东道义隆军叛变的消息。
周青萍道:“请太子殿下示下。”
秦洛道:“山南东道义隆军,已经在两日前成为了叛军。”
周青萍闻言,脸色一变。
“殿下,您要亲自去山南东道?”
秦洛点头道:“事已至此,没有别的办法,独孤烈会随本宫一起去,所以,你应该知道本宫叫你来的目的。”
周青萍道:“殿下,您可知若是被其他人知道您离开了京城,将会面对怎样的危险?”
秦洛道:“本宫乃父皇钦定的监国太子,若是因为这点担忧便不去处置这件事,本宫还配这太子之位吗?”
周青萍闻言,沉吟道:“但这件事有很多种解决办法,殿下为何要选择最冒险的一种?”
秦洛淡淡道:“不知道你说的很多种解决办法包括哪些?”
“你觉得,本宫现在还能选择吗?还是你根本看不清楚,这件事若是不好好处理,将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这话说完,周青萍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沉吟片刻之后,周青萍道:“属下明白。”
“属下会追随保护殿下前往山南东道。”
秦洛嘴角浮起一丝冷笑道:“本宫若是想伪造还在京城的假象,你有什么提议?”
周青萍道:“除了装病,恐怕没有太好的办法。”
秦洛道:“看来,你就是这么脱身的?”
周青萍道:“殿下,若您已经打定主意,那么越快出发越好。”
秦洛点头道:“不错,你说的有道理。”
没过多久,秦洛连夜召见了胡大中,这位胡大人此时还没有睡下,毕竟接到了秦洛的命令,他就算是在被窝里躺着了,也得爬起来。
胡大中来的快,去的更快。
谁也不知道这位胡大人接到了太子的什么命令,只知道他从东宫出去以后,眉头紧锁。
一夜之间,长安城也开始下雪。
这场雪似乎比往年都来的早一些。
长安城外的一条官道,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两辆马车,周边有四五个随行的黑衣护卫。
马车之内,秦洛带着一个自制的暖水壶,脸上满是冷漠。
这次出门,他已经事先了解了一下情况,比他想的还要严峻些。
查阅卷宗之后,秦洛根据自己的记忆,推测了一下这件事情。
半年前,那义隆军被派往山南东道几个州县参与平乱,当时的山南东道有几波流民的叛乱。
这几波叛乱起初规模并不大,但是这些叛乱之间有几个首领来往密切,不多时就凝聚成了一股叛军,需要朝廷调兵才能更保险地剿灭。
当时的景隆帝听从了秦勘的意见,从京畿道周边抽调了几股府兵,合成为一股新军,取名义隆军前往平叛。
当时这支军队非常好地完成了任务,当时义隆军统领归林原还受到了景隆帝的嘉奖。
但是军队调动,历来都是一件麻烦事情,义隆军本来应该回到驻地,然而后续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义隆军不仅没有回到驻地,反而在那几个州县驻扎下来。
军队驻扎就必须有军饷,按照独孤烈的说法,这义隆军定然是因为根本没有拿到军饷,实在是过不下去了,才会走到这一步。
当然,具体的一些原因恐怕会更加复杂,这也是秦洛要亲自去山南东道的原因。
只有清楚为什么会这样,才能相应地解决问题。
雪虽然下了一整夜,但是今日的天气便开始放晴。
融雪虽冷,但是路也因为这个原因稍微好走了一些。
四天之后,秦洛一行人已经到了山南东道的境内。
此次马如龙并没有跟随秦洛而来,毕竟谁都知道马如龙是秦洛的左膀右臂,如果他消失,那秦洛的行踪也很有可能暴露。
“殿下,此处是山南东道境内的渭阳县,距离我们要去的义隆军驻地还有五日的路程。”
独孤烈在马车外道。
秦洛嗯了一声,掀开了帘子。
车轮发出吱嘎作响的声音,碾过一汪汪的水塘,溅起泥水来,将其中残破的倒影碾得更是支离破碎。
秦洛面色肃穆沉静的望着两旁断裂倒塌的房屋,在目光触及到一些明显死去多日尸身已开始腐烂的人身上时,他抿紧了唇。
同样,旁边骑在马上的周青萍也是面色肃穆。
“殿下……还是不要看的好。”周青萍出声提醒道。
秦洛没有说话,但是那些百姓的死状却一直在脑海中浮现。
很显然,这些尸体基本都是冻死或者饿死的。
大唐天下,竟然有这么多百姓惨死,身为监国太子,他内心相当不是滋味。
又过了片刻,众人入了县城。
此地县城非常破败且小,路上的行人也没有几个。
不多时,行至县城中,前方一处混乱不堪。
只见一塌了一半外形状似县衙的地方围着不少衣衫褴褛衣不蔽体的人。
这些人大概有三四十人,老弱病残混杂其中,举着斧头菜刀锄头等凶器吵闹不休。
那些人嘴里骂得非常难听。
“狗官,还不快滚出来。”
“出来,说是再不出来,我们杀进去了。”
“黑心的狗官,还不速速出来。”
这些人正在围攻的地方,竟然是县衙。
“去问问发生什么事。”
秦洛望着这一切,眉头紧锁。
眼前这处县衙多处墙壁破损有洞,秦洛下了马车,正对着一处破洞看见里面几个身着破烂脏污的衙役服,正艰难的用一根木桩横在门上,阻挡外面人的攻击。
独孤烈身边,一个侍卫去听了片刻,回来道;“说是这县令贪污了朝廷拨放的粮草药材。”
这么奇怪?
秦洛对这处县衙的破败感到相当震惊,对于这位县令的遭遇也非常震惊。
如果是贪官,怎么可能沦落到这种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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