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兴扬风尘仆仆地赶往京城,因为在天津到港时,如今钦命军情司天津卫指挥使吴敬明来接船时禀报了两个重要消息。
一个是崇祯皇帝陛下有意将乐安公主嫁给袁崇焕之子袁承志,最关键的是废除祖制,不需要袁崇焕辞职归家,袁承志也可以出仕为官。这可是天大的恩宠,在朝堂上下引起很大的反响,就连京城百姓都议论纷纷。
另一个是,朝中大臣纷纷弹劾梁兴扬,原因是梁兴扬上奏东江镇击败建奴进攻,但却未上报任何首级,虚报军功。
梁兴扬要赶紧回去,一是需要当面向皇帝禀报战役实际情况,一个是劝阻皇帝不能把乐安公主下嫁给袁承志,这可是个卖官鬻爵之辈。
匆匆赶回京城,梁兴扬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安排侍从给田府送去口信,他连家门也不入,直接前往皇宫,曹化淳到御前通禀,梁兴扬便进了崇祯的书房。
崇祯皇帝正在批阅奏折,梁兴扬来了,他头也不抬。
梁兴扬知道崇祯年纪轻轻,却颇有帝王心术,一般人被皇帝晾在一边,心里都有点忐忑,他既然知道情况,自然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反而原地借助龙气修炼起来,便也耐着性子站着等他。
过了许久,崇祯伸了伸懒腰,曹化淳连忙上前给他敲背捏肩。
崇祯指了指一个绣墩,道:“自己坐,别站着了。”
梁兴扬谢过,坐了半个屁股墩。
“说说什么情况。”崇祯故意不说要问什么事。
“启禀皇上,这次东江捷报,却没有首级,是因为微臣将建奴尸首全尸下葬。”
“哦?为何要全尸下葬?”
“因为微臣将其他俘虏收为己用。现在他们是我东江军的辅兵。”
“什么?你好大的胆子,建奴侵略我辽东,残害我子民,你为何还要收为己用?”崇祯颇为不悦,厉声道。
“微臣此乃反间之计,收买敌人,动摇其军心。”
“你可知道,建奴在进攻东江之时,大举进犯宁远,幸好袁崇焕指挥有方,斩首数百,顺利退敌。你一个人头都没有,也上捷报,如何服众?两相对比之下,朝臣纷纷弹劾你,朕都偏袒不了你了。”
梁兴扬惊呆了,他得知的宁远密报是说,宁远前线告急,祖大寿部出城野战,城头放炮配合,似乎宁远城外杀得地动山摇,但回师之后,祖大寿部并无征战破损之甲,战马上却系着许多人头。
密报上写着:“祖大寿部所斩人头,虽是金钱鼠尾辫,但头皮皆青,似乎刚刚同时剃头,颇为可疑。”
这份密报看来似乎并没有引起皇帝的怀疑。
或者,皇帝虽然怀疑,但他现在依赖袁崇焕,选择相信,也可能虽然不信却不准备追究,反而要给他恩宠。
梁兴扬只得道:“微臣无可辩解。”
崇祯道:”你手上差事太多了,领銮仪卫事的差事不要办了。”
梁兴扬只能接受处罚,遵旨谢恩。
第二天,皇帝下了圣旨,总督袁崇焕教子有方,其子袁承志颇有乃父之风,特简拔为大内御前侍卫,入宫当值。
这颇有点给袁承志抬高身价,为今后当驸马、尚公主做好准备的意思。
此时的梁兴扬已经在跟田星灿一起逛街,满街都是捏糖人、卖吃的,布庄、饭馆的伙计也在沿街吆喝。
两人边逛边聊。
梁兴扬有些担忧道:“如今辽东方面,建奴在积蓄粮草,而京城内暗流涌动,谍影重重,很有可能建奴要有大的动作。皇帝却无条件的信任袁崇焕,我感觉非常不好,万一出事,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小事了。”
“扬哥,你了解到什么情况了吗?”
“据我所了解的在京谍报势力至少有三股,一个是上次跑了的李永芳,此人狡猾多端,肯定不止埋下一处间谍组织,暗地里应该还有非常隐秘的一部分人,但是活动很少,或者是掩护很好,没有暴露。”
“除了建奴对我们是大敌,派来奸细,还会有别的间谍?”田星灿有些好奇道。
“大明的敌人远远不止建奴这么简单。最大的敌人其实在于内部,既有朝堂的腐败,也有勾结朝廷腐败份子、趁机作乱犯上者。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股势力,这股势力我不敢肯定一定是陕甘叛军,但跟他们脱不了关系,而且他们在朝廷内部很有势力,不然叛军没这么发展迅速。”
“那还有一股势力呢?”
“这股势力最神秘,什么情报都打听,却很少暴露出来,既不像是辽东方向建奴的势力,也不像是西边陕甘叛军安插的探子,但他们始终没有浮出水面,也没有明显的恶意,我暂时没把精力投入这方面。”
“这么说京城的水很深?”
“哎,不光是情报斗争,我现在摊子铺的很大。只恨时间太少,钱不够用。这次阻止建奴对东江镇用兵,除了成本价采购的枪支弹药,还花了几十万两从佛郎机人那里买了1000套铠甲,幸好这个铠甲买得及时,能够发挥很大作用。只不过钱又捉襟见肘了。”
“扬哥不用焦虑,车到山前必有路,很快踏上正轨就好了。”
“嗯,希望吧。不说这些了,今天除了陪你逛街买买东西,还要带你去看个好玩的。”梁兴扬有些神秘地笑嘻嘻道。
“是什么好玩的东西?”
“不是一个东西,是个人,对,也确实可以说不是东西。”
“扬哥,不要卖关子了,快点告诉我吧!”田星灿拉着他的衣袖撒娇道。
“走,去前面天桥看卖艺的去。到那里你就知道了。”梁兴扬牵着田星灿的手一起往前走。
果然天桥有对卖艺的父女,此时正表演口吞宝剑,引得围观群众一阵叫好。
梁兴扬指着那个女儿,对田星灿道:“你仔细看她收钱时候的手法。”
田星灿定睛看去,果然有古怪。
那个姑娘在收钱时,一只手遮掩在铜锣下面,有人在打赏时两只手伸出去,一只手把铜钱或者小银锞子放到铜锣里,另一只手却托着铜锣。
古怪的就是这只托着铜锣的手,打赏的人根本无需去扶铜锣,唯一的功能就是传递小纸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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