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的皇宫是由南北两宫组成,南宫与北宫之间由一条复道相连,复道正西连接雍门,出了雍门就是洛阳城内最为热闹的西市。
而正东则是中东门,出了中东门,则是一条由青石板铺就而成的道路。
道路两旁府邸连绵,宅院林立,洛阳城内大部分官员的府邸都修建于此。
一众官员下了值之后,由复道经中东门,走出皇宫然后返回各自家中。
中东门,一名年约四十的中年官员站立于门墙处,与一旁不断经过的同僚的打着招呼,只见此人身高七尺,面容和善,眉宇间透露出一丝儒雅随和。
此人正是时任寺户令的宋酆,寺户令掌门禁,说直白一点儿就是管看门儿的,相当于保安队长,不同的是,皇宫所有的门儿都归他看。
宋酆此人乃是西汉开国功臣宋昌的后代,他的姑祖宋氏曾是汉章帝的贵人,他的父亲宋衍担任过清河中大夫死后被追封为盛乡侯,而且宋家因为宋贵人的关系和刘家许多宗亲也有着姻亲关系。
虽然宋酆只是一个管着看门儿的,但是宋家在当时来说也是有着一定的家世和地位的,再加上宋酆此人为人和善,从不与人争执,所以他与朝中百官的关系倒也十分融洽。
看着一个个高官不断的走出中东门,宋酆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待到最后一名高官离开之后,宋酆看了一下时辰,感觉那些官职不高之人也快该下值了。
随后宋酆寻了一处地方,准备休息一下。
一名隶属于太仓令的官员,看到门墙处的宋酆,面上带着一丝笑容,随即走上前去向着宋酆拱手笑道:
“宋寺户辛苦了!!”
宋酆连忙拱手还礼,笑声道:“职责所在,不敢言苦!”
两人客套间,也不断有官员前来与宋酆打招呼,而宋酆也不失礼节,微笑着同众人进行着交谈。
而这些官员大部分都是一些中下级官员,他们得出身也和宋酆差不多,虽然比一般的豪强士族要好很多,但比起如今风头正盛的袁家、钟家、荀家....等等这些顶级世家来说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
哪怕是连崔家、卫家都比他们强上不少,算是属于中下阶的世家阶层,在朝堂上也属于工具人的存在,基本上没什么话语权,每日都是来的最早,有的最晚的一批人,是以这些人也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报团在一起。
宋酆之所以和他们聚在一起,倒也不是为了争权夺利,只是为了日后能够互相照应一下而已。
眼下这个时候,朝内高官还有他们的上司也全都离开了这里,是以众人便聚在一起,开始讨论起了一些朝里朝外的琐碎之事。
那名太仓令的官员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如今杨家的杨彪和荀家的荀攸,在辽西和敦煌搞的那可是风生水起,年纪轻轻就担任了一郡太守,从官职和薪俸来说,已经超过了咱们大多数人,实在是让我等感到惭愧啊!”
“是啊!杨家与荀家有这两个后辈的存在,恐怕只会更进一步咯!”另一名中年官员也不由得感叹道。
“而且上月陛下还派了钟家、司马家、陈家的后辈前去巡视各方,真是荣宠之至,一旦立下功劳,只怕他们三家也会获益匪浅!”
“是啊!也不知陛下何时才能注意到我等之人!”
一众官员也开始不断的摇头叹息,他们倒也不敢埋怨天子,毕竟天子任用的这几个年轻后代的确是难得人才,要怪也只能怪自家没有如此出众的后辈。
虽然他们自家也有一些颇有才能的后辈,但以他们的官职地位来说,也使不上什么大劲儿。
就拿举荐来说,同一个职位,他们和袁家一同举荐,天子依旧还是优先选用袁家的举荐之人。
他们所希望的也不过是天子能多看他们一眼,哪怕给那么一丁点儿的机会也好啊!再这样继续下去,他们这些人与那些世家大族的身份地位,只会越拉越远了。
就在众人闲谈之间,大司农曹嵩还有几个负责农事的官员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
曹嵩从袖口中中掏出一袋稻米种子递给了身旁的一名官员,“这可是本官千辛万苦才从吕强那里搞来的,你且收好,明年在农学院那边开块地,试种培育一下,看看咱们这边那些秧苗能不能长起来!”
那名官员小心翼翼的接过稻种,沉声道:“大司农放心,下官一定妥善保管!”
曹嵩笑了点了点头,看了众人一眼,随后笑声说道:
“呵呵~如今陛下还有太后,包括朝中百官都喜欢吃稻米,但却需要从扬州甚至更南边运送过来,道路难行再加上一路上的损耗,其中的代价实在是有些太大了,如果能够培育成功,那么你们今后在朝中的日子,也就会好过许多!”
几名农事官员,相视一眼,随后满脸感激的看向曹嵩,恭声说道:“我等多谢大司农的爱护之情!”
曹嵩摆了摆手,笑声道:“哈哈~不必如此,这可是陛下的意思,你们要谢,还是去谢陛下去吧!”
“臣等多谢陛下的爱护之情!”
曹嵩话落,这几名农事官员,又齐齐向着德阳殿的方向,遥遥一拜,神色间满是敬仰。
“好了!咱们还是先出去吧!不然一会儿寺户令关上门,咱们又得去找陛下帮忙了!”
“大司农说的是!还是先出去再说!”
说话间,曹嵩领着众人,向着中东门的方向快步前行。
“大司农,你看,那些人下了值不走,围在那里做什么!”
听到属下的话,曹嵩凝神望去,只见门墙处的宋酆依旧在和那些官员待在那里,似乎还在交谈着什么!
“悄悄的过去!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曹嵩神色一动,带着几名属下,拐了个弯儿,向着中东门缓步而行。
而宋酆等人也并未察觉到悄悄靠近的曹嵩等人。
只听那名太仓令下属的官员,冷不丁的突然说道:“哎~我好像记得,司徒曾经说过,明年开春,陛下还会对天下学子进行考核录用!”
其余几人也点了点头,另一名官员叹声说道:“是有这么回事儿,可是世家子只有两百人的名额,寒门学子的名额也才不过三百!”
“唉~是啊~世家子弟的名额就不用想了,就算有咱们的份儿,也不会太多,寒门学子的名额,陛下肯定会严格把控,咱们这些人家中的子弟,只怕又要无缘了!”
听得此话,众人顿时又是面色发苦。
又一名年长的官员沉声说道:“诸位,天下学子数不胜数,然而名额却只有区区五百个,在下觉得如此一来对于那些成绩不错却惨遭淘汰的学子,实在是过于不公。
在下以为咱们应该给陛下上一份奏章,请求陛下增加考核录取的名额,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随着那人话落,周围顿时安静下来,开始思索其中的可行性。
“好啊!!这个办法很好,不错!!”
就在众人沉思间,不远处一道声音突然传入众人耳中。
众人心下一惊,赶忙扭头望去,原来是曹嵩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身后,正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我等在下见过大司农!”
众人不由得咽了口唾沫,急忙转过身向着曹嵩见礼,宋酆也不敢怠慢,跟在众人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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