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糟糕的是,既然发现了一例,那私下已经感染的人可能不在少数。
容玠盯着那具尸体目露沉思,转头一脸凝重地对兵马司的人交代了什么。
很快来了两个浑身包裹严实的士兵,抬着一副担架将那尸体抬走。
围观的百姓看到这一幕都面露诧异。
“这是在做什么?”
“哎哟,看那两个人裹得这么严实,死了的那个人该不会有什么传染病吧!”
“你别说,我刚刚注意到他的手上都流脓生疮了!正常人哪会这样!”
这话瞬间引起了一片惊恐的议论,恐惧的气氛霎时蔓延开来。
有人更是掉头就走,生怕自己染上什么病。
宋窈眉头紧蹙,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担忧:“这人只是恰好被我们发现了,还有更多没发现的,恐怕已经染上瘟疫的人不在少数。”
更可怕的是,病毒在人体内有一定的潜伏期,有些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染上了。
容玠若有所思看向她:“你有什么好主意?”
宋窈抿唇沉思片刻,提出一个相对可行的法子:“挨家挨户上门排查,染上瘟疫的人症状也很明显,已知有腹泻呕吐,皮肤发红,手脚溃烂等症状,一旦发现这样的人就将他们单独进行隔离治疗。”
这还是早期,染上瘟疫的人数量还在可控范围,挨家挨户排查虽然工作量大,但一定程度能减少人群聚集导致的交叉感染。
她顿了顿,“另外,从外面来的流民,我的建议是单独给他们划分一个区域进行隔离,专人派送食物,限制他们自由行动。”
这些人作为病毒的载体,如果放任他们在城中自由走动,一传十十传百,那和行走的病原体无异。
容玠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他眸色深了深:“我得进宫一趟,向陛下禀明此事。”
——
“什么?盛京城内竟然出现了瘟疫?!”崇明帝得知消息非常震惊,更多的是惶恐,他咬了咬牙,“依朕看,当初就不应该放任那些流民进城!”
饶是容玠早就清楚了他的秉性,这会儿也不由替百姓感到心凉。
身为一个国家的君王,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民也是他的子民,然而他们的君主却丝毫不顾他们的死活,眼里只有自己的安危。
他眸色淡了淡,拱手道:“陛下,事情已经发生,如今要紧的是如何解决,否则任由瘟疫肆意蔓延,恐形势危矣!皇宫并非铁桶,若瘟疫爆发传到宫里,恐怕会伤及陛下的龙体。”
“是是是!爱卿说的有理!”崇明帝一颗心提了起来,不得不说容玠精准地戳中他的死穴,一旦危及皇帝自己的安危,他比谁都迫切希望能够尽快解决。
“那爱卿可有何高见?”
容玠面色冷了冷:“明泽堤于两月前便已被洪水冲垮,当地官府却故意隐瞒不报,这才酿成大祸,应当追责!”
崇明帝点点头,恼怒地拍了拍桌:“确实该死,他们简直不把朕放在眼里!诛九族都不为过!”
“负责参与修建堤坝的人也应当按罪论处,如此大的一个工程,斥巨资耗费了几年时间修建,却这么轻易的就被洪水冲垮,可见这其中掺杂了多少水分。”
皇帝连声附和:“爱卿言之有理!这群蛀虫不知道贪了多少进自己的口袋!朕的国库怕是还比不上他们的私库!”
容玠缓缓抬眸,眼里闪过意味不明的情绪:“若微臣记得没错,当年负责修建堤坝的主事人,正是林相的学生,当年由他力荐。”
崇明帝眼睛一亮:“爱卿倒是提醒了朕,那这笔账确实该好好算算!”
此事一出,众愤难平,他要办林相怕是无人敢阻拦。
……
瘟疫的消息不胫而走,不到一天便传遍了城内,一时间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崇明帝很快下令将林甫之押入大牢,一系列罪名罗列出来,简直悚然听闻,朝堂上没人敢求情,一个个都忙着撇清关系。
紧接着各地不断有人莫名其妙死亡,而人数越来越多,至此瘟疫彻底爆发。
不出宋窈所料,与此同时出于恐慌,人人想着屯粮导致粮价疯涨,米的价格已经涨到堪称离谱的程度。
官府门口每日都有人聚众闹事,连兵马司巡逻的人手都不得不增添了几倍。
*
宋窈特意为府里的下人准备了酒精口罩等防疫物资,容玠从中得到灵感,吩咐下面的人大规模生产口罩派发下去。
“听说昨日又发生了几起冲突事件,不少人叫嚣着把那些染上瘟疫的人抓起来烧死,简直疯了!”
时人闻疫色变,在惶恐下很容易产生极端的想法。
听了谷雨的话,宋窈忧心忡忡:“这还只是个开始,日后食物缺乏,只会出现更多矛盾。”
粮价涨的厉害,官府的粮仓迟早也会耗尽,到时候官府不再提供免费的粥,流民没了食物来源,走上极端只是迟早的事。
灾难考验的从来都是人心。
宋窈让惊羽通知龙二,准备好搭棚施粥,将之前买来的粮食全都派发给百姓。
惊羽语气颇为不忿:“也就是夫人才如此心善,我打听到之前和我们一样私底下大量收购米粮的几家富商,这几日将买来的那些粮食以更高的价格卖出去,以此赚取差价。”
宋窈眉心微敛,缓缓开口:“我们做生意的就重要的就是信誉,趁机发国难财并非君子所为,若是因此失了民心,因小失大反而得不偿失。”
她顿了顿,眉眼添了几分凝重,“我们做我们的,问心无愧就好,个人的力量或许渺小,可如果能给其他人启示,大家的力量凝聚在一起,能早日渡过难关,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旁边的阿珩听的很认真,眼里闪过一抹深思。
想到什么,宋窈叹了口气:“不过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太医院能早日研制出治疗瘟疫的方子。”
一日研制不出来,死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当时她只是粗略地看了眼那名死者的状况,和她之前见过的任何一种瘟疫都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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