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刘俭迎荀彧(1 / 2)

邺城的城楼之上,望着渐渐远离的刘俭一众,直至他和三千精锐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沮授和审配方才收回了目光,各自心有所思的走下城楼。

而在邺城之下,田丰正矗立在那里,对着邺城之中的各级官员下达命令。

他朗声言道:“今使君率众离城,虽不过一日,不过难免会有什么宵小作祟,城门令不得因使君离城而放松警惕,务必固守本职,守好城廓才是。”

“使君此番出城,乃是为了迎接贤才入冀州,执礼乐之官当组织乐师,修检乐器铜铸,以便使君回城后用。”

“如今正值春深,牵典农当督促冀州境内各屯,按时翻地播种,不可懈怠,以免耽误年收。”

“刘玄德,关云长和公孙伯珪在青州安排调度黄巾降众,虽一切顺利,然黄巾之事不可预期,随时可能都会有什么变故,诸武官皆不可懈怠,当慎之又慎,随时准备出兵青州,协助镇压。”

“……”

在田丰说完这一番话后,在场的数十位邺城文武官吏纷纷对着田丰一拜,口中齐呼:“喏。”

审配看了看田丰,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略有郁闷的离开了。

沮授则是驻步在旁,看着田丰将一众官吏们安排的妥妥当当,遂陷入了沉思之中。

少时,待一众人散去之后,田丰便即要走。

但他扭头看见沮授站在不远处,遂对他喊道:“公与,何故在此矗立?”

沮授挪步来到了田丰的身前,问道:“元皓此时,尚能静心整治邺城军政之务?实在令人敬佩。”

田丰疑惑道:“此乃你我份内之事,又有何奇哉?”

沮授见田丰的表情真挚,不似做伪,遂坦言道:“主公率三千甲胄出城,迎接一位颍川外士,你心中难道就不曾起一丝波澜吗?””

田丰皱起了眉头:“主公去接谁,干什么,自去做他的便是,与我何干?”

“难道……”

“难道什么?”

沮授终于是鼓起勇气,问道:“难道元皓你就不担心么?”

田丰很是不解:“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你难道不担心,外来士族在冀州主政,从此压在你我河北本土士人头上,使你我任其驱使?位居其下?”

田丰闻言先是愣了愣,随后他长叹口气,摇了摇头,转身就往反方向走去。

沮授见田丰不回答他,同时还丢下了自己,立时有些慌了。

他急忙快步追上,问道:“元皓,你这是何故?”

田丰的表情严肃,说话很是直接:“某与汝无话可说!”

“缘何无话可说?”

田丰却是不搭理他,只是大步的要往前走。

沮授急了,使劲的拽住田丰,迫使其停下。

“元皓,你这是作甚!有什么不满,你直言就是,何故如此!?”

田丰站在原地,面有怒气的看着身旁的沮授。

“公与,你我虽是一郡高门之首,但如今既已认主,就当甘为附翼,为主尽忠,又为何要因心生妒忌,而耽误了大事?”

“你也不是没看到,如今天下变乱,四方盗寇蜂起,各州之民,死丧略尽,国中终日行,不见所识!主公到冀州后,安定诸郡百姓,授土田,官给耕牛,修渠扩田,置学师以教万民,为存者寻立身之地,百姓喜悦,万民归心,实不愧为当世英主!”

“你我身为人臣,自当以得此主为荣为幸,襄助主公安抚天下,拯救万千黎庶是为志气,何其却因主公礼贤他州之士,反心生妒忌?若因此耽误时政,耽误了河北发展,焉是高士之所为?人臣之所为?义士之所为乎?”

沮授被田丰一通教育,脸色发红。

田丰的话,虽然有些古板执拗,但不得不说,现在的田丰在个人境界上确实很超脱。

或许当年他刚刚投入刘俭麾下的时候,还藏有一些身为冀州高门望族的私心。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沮授明显感觉得到,田丰被刘俭的行为和举动影响了不少,甚至于连他的人生观也多少发生了一些改变。

但其实何止是田丰,他沮授何尝又不是如此呢?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自从在刘俭麾下任职之后,不论是田丰还是沮授,他们的眼界和思想,在刘俭的影响下,逐渐变的开阔,对于这个世界的认识,也更加明悟,思想更是得到了升华。

若说他们原先的眼中,只有家族利益的话,那现在,他们的眼界和胸襟,已经上升到了怀抱国家之大利大益了。

当然,对于他们而言,家族之利依旧不可抛弃,但在刘俭的潜移默化之下,家族利益已并非其心中的一切。

而眼下看来,田丰在这方面的进步,似乎比沮授还要高一些。

沮授的脸上露出了羞愧之情。

不是那种假装的愧疚,而是被田丰说的,发自内心的感到羞愧了!

随后,就见沮授双手环抱,身躯微躬,向着田丰行礼。

田丰急忙向侧面闪开半步,让过了他这一礼。

“你这是作甚?”

沮授愧道:“元皓所言,秉公无私,实乃立身之良言,君胸襟开阔,眼拓万泽,胜授千倍,闻君一番话,实令沮授汗颜无地,自认枉读了多年的圣贤之言。”

听沮授这么说,田丰的脸色缓和下来。

他叹息道:“人非圣贤,过而能改,善莫大焉,你我共扶英主,今后当互勉之!”

沮授忙道:“甚善!甚善!”

……

……

与此同时,已经进入安阳地界的荀彧,躺在自己的辎车上,正剧烈地咳嗦着。

按时间上来说,荀彧其实早就应该抵达冀州境内了。

但是偏生不巧,行至黄河边境渡口的时候,荀彧不巧染上了风寒,而偏偏找不到合适的医者,以至于耽误了他的病情。

好在这個年头,身为士族子弟的人,自身多多少少的都懂一些医术的。

荀彧自己给自己诊治配药,勉强稳定了病情,不过因为他人在外地,这一路上养病的条件有限,故而一直不曾痊愈,身体时好时坏的。

在这个年代,疾病实在是太过可怕,甚至比战争还恐怖。

任何一种普通的病,都可能要了人的性命。

荀彧的随从谏言,请他暂时寻一处县城养病,待康复之后再行赶路,但却被荀彧拒绝了。

世道不太平,既然是出远门,那就力争能够赶快抵达目的地,没有必要在路途中过于迁延。

万一出现了什么变故,背井离乡的人在外地想要将事情了结的妥妥当当,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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