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辅此刻正在与贾诩争吵。
与其说是争吵,倒不如说是贾诩正在问责于他。
“将军,不是说了,要观察,观察的吗?我这回司隶督办粮草方才几日,你就开始兴兵攻伐刘俭了?折了人马不说,如今与刘俭之间的关系,更是无法缓和,回头相国怪罪下来,又当如何是好?”
牛辅颇不耐烦地道:“有什么?反正早晚都是要打的!相国明令吩咐,让本将取那刘俭的首级,难道本将还能违背相国之令不成?”
贾诩只是一脸漠然的盯着牛辅,他的眼神之中,有着让人无法回避的睿智。
“你、你看什么?”
牛辅被贾诩盯的有点心虚。
贾诩长叹口气,道:“将军,相国当真是要那刘俭的脑袋吗?”
“当,当然了!”牛辅依旧在嘴硬。
贾诩望向牛辅的眼神中,多出了几分玩味。
“将军,诩在军中虽然地位不高,但好歹也是一名都尉,给相国,还有诸位将校们直写书信的身份还是有的。”
“难道,将军真想让贾诩回去,写一封书信送于相国,从相国那了解个中事宜?”
牛辅脸上的肌肉有些抽动。
贾诩这个人平日里很是听话的。
怎么到了这個时刻,怎么反倒是要跟自己对着干?
这不是他的性格啊!
牛辅并不了解贾诩,贾诩平日里很听话,那是因为牛辅在平日里能够提供给贾诩应有的庇护。
同时贾诩有很多事需要牛辅出头,利用牛辅当做代言人来辅佐董卓。
但这不代表,当牛辅的行为,威胁到贾诩生存的时候,贾诩就会忍气吞声。
贾诩这个人平日里少言少语,待人谦和,什么事也不争,任谁与此人接触的时间长了,都会说他性格好。
而且他非常懂的退让,一些权啊,利啊什么的,贾诩从来都是不争不抢,吃了亏一般也都是往肚子里咽,不与人争执。
但这不代表他的脾气就是真好,毕竟贾诩也是一个凉州出身之人。
就算是士族,他也是自幼生长在凉州边塞之地!
贾诩有一个底线,只要在这个底线之内,他什么事都能忍你,可你一旦碰触了他的这个底线,那他可就不干了。
这个底线,就是不能让他丧失安全感!
他不允许任何人将危机摆在离他太近的地方。
只要你能做到这一点,那你跟贾诩之间,一切都好商量。
牛辅这一次,就是越界了。
而且他越的还挺出格。
一听贾诩要给董卓写信询问,牛辅顿时有些慌张了。
他急忙站起身,冲着贾诩道:“文和莫急,此等小事,又何必惊扰相国?”
贾诩似有些无奈:“两军阵前,生死攸关,焉有小事?”
“呵,呵呵,呵呵呵……”
听贾诩这般说,牛辅只是呵呵的干笑。
牛辅这点着实让贾诩无奈,强势的时候极为强势,可一旦自己理亏了,也不跟你硬犟,但他也不会承认错误,反正就是和稀泥式的跟你混过去完事。
“文和,你我是何等关系?何必如此?哈哈哈,我岳丈也不容易,你说他在中原与袁家和袁家的那群狗交战,若还是用咱们这些小事去烦他,岂不是显得你我太过无能!”
“刘俭不同其他诸侯,此人用兵之能不在相国之下!将军为何非要违背相国之意,强行与刘俭交锋?”贾诩很是不解地问道。
牛辅在帅帐中转了两圈,脸上突然露出了难以言喻的煞气。
“文和,你不知道!我当初曾率兵追刘俭,那张飞当着两军将士的面,将我掷于马下,使我颜面无存!至今在诸将之中,我还被因此事被沦为笑柄!多少人都说我是相国之婿,方才坐到了今日这个位置上!”
贾诩并不能理解到牛辅心中的痛处,相反,他还是犹如看一只怪物一样的看着牛辅。
这事有什么可生气的?
说你是因为相国女婿才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上……这事,也没什么毛病啊?
这个位置不让自家女婿来任,难道要让给别人家女婿?
这年头,哪个家族不是任人唯亲?以血脉论事?
牛辅看出贾诩脸上的不解表情,遂道:“我不是说,以相国之女婿任中郎将有什么不对,我是说……他们皆以为我只是依着相国才能当这个中郎将,却不认可我的能力!”
贾诩挑了挑眉毛。
人家说的……还是没什么毛病呀,你确实没太大的能力,这不明摆着的吗?
望着牛辅一脸不忿的神色,贾诩暗叹口气。
这人啊,最忌讳的,就是没有自知之明。
就好比牛辅。
你要说他一点本事没有,那是冤枉他了。
但问题是,他的本事扛不起他的志气。
他确实是有几分本事,但偏偏眼高于顶,觉得自己天下无敌,把因为出身,家族而赋予到他身上的东西,当成了是他靠他自己的本事争取来的。
这样的人,是最没救的!
还不如那些真正的庸碌之辈呢!
至少,真正的庸人,多数还是知道自己是废物的!
贾诩深吸口气,道:“将军因为张飞在两军阵前,侮辱于你,因为愤懑?”
“正是,此仇不报,枉为人!”
贾诩言道:“可将军想没想过,张飞凭什么能够在两军阵前,侮辱的了你?”
牛辅闻言,毫无反应。
“因为他确实是有本事,有勇力的!他若无真本事,他又岂能动将军分毫?将军啊,其实您应该感觉庆幸的,将军上一次与张飞交锋,对方没有杀心,所以将军你可以活着回来,若是他有心杀你,那将军你……”
“够了!”
牛辅出言打断了贾诩之言:“本将绝不弱于张飞!这一次会战,本将誓要斩杀张飞,以血吾恨!”
“文和,此事你必须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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