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说罢之后,昂首挺胸的走出了胡轸和华雄的帅帐,很是嘚瑟。
输人不输阵,都是同僚,吕布不能出手揍他俩,但嘴上过瘾的感觉,也挺爽的。
望着吕布宽厚的背影,华雄猛然站起身来,他的手不知不觉的按在了自己的佩剑之上,面露瘟怒,大有冲过去与吕布一较高下之意。
胡轸见状,急忙伸手死死地摁住了华雄的手掌,向他摇头示意不可。
华雄在胡轸的示意下坐下了。
少时,待吕布走远了之后,却见华雄对胡轸咬牙切齿地道:“都护,此獠未免太过嚣张了吧!不过是从张懿麾下投奔过来的一个叛逆之辈,如何敢这般嚣张?”
胡轸冷道:“吕布这个人,眼高于顶,自持武勇过人,一向不将我凉州诸杰放在眼里,早晚都要让他知晓我等的厉害。”
华雄气道:“武勇过人!?哼哼,我却不信!他与华某人比过了吗?”
胡轸笑道:“华督之勇,咱凉州诸人谁不佩服?不过眼下大战在即,吕布匹夫尔,华督莫要与他一般见识,待咱们破了刘俭,立下大功后,回头到相国面前表功,他自然惭秽!何劳华督亲自动手对付他?”
华雄言道:“此言是也!都护,末将自请前往阳夏对敌,务必要生擒刘俭,活捉刘宠!”
胡轸赞道:“华督勇力绝伦,长于驱使骑阵,这点我深知也,但论及攻城,我等的精锐骑兵却也只能是望城兴叹牛辅便是败于此,因此还需寻些助力。”
华雄道:“听都护此言,莫不是有什么好方法?”
胡轸笑着站起身,道:“攻城之术,一靠士卒敢于先登,二则是凭借攻城之利器也!我西凉盛产战马,却少有锐利之器具,但却不代表司隶没有!”
“以雒阳城为中心,大汉朝多年来最优质的攻坚之器,包括强弩,云梯,冲车,抛石机等物,皆在司隶各县的各处武库之中,相国征讨南阳,带走了一部分,但依旧有很多现存于雒中,我身为大都护,征调运调些精锐的攻城之器来此,不过分吧?”
此言一出,便见华雄的精神顿时一振。
“原来大都护早有计划?”
胡轸得意的大笑:“我身为大都护,自然要运筹帷幄,临机决断致胜!”
“大都护何时从司隶调攻城军械来此?”
胡轸道:“早就已经去调了,用不了多久,这第一批军械就会抵达前阵,到时候烦劳将军作为先锋,指挥兵马攻取阳夏!”
“只要阳夏被打破,令刘俭和刘宠没有城池可仪,凭咱们西凉骑兵脚踩马踏,也可将彼之军士皆踏为齑粉矣!”
听胡轸这么说,华雄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胡都护早已经考虑到了这点!末将真是万分佩服!都护放心,末将定不辜负都护厚望,咱们不用吕布,也能打下阳夏,消灭二刘!”
……
……
阳夏县城中,刘俭带着沮授,关羽,张飞,赵云,颜良等人站立与城头,看着正在向城头搬运城防物资的陈国军士,颇有些感慨。
自打到了阳夏与刘宠会和之后,刘俭就发现这阳夏县被刘宠修筑的颇为坚固,城中的屯粮也很是富足,看起来,刘宠是将这里当成了他向司隶进兵的踏板了。
若是正常情况下,坚守或许没问题。
不过,刘俭却暗中打探到,胡轸暗中从司隶境内调拨了大批的攻城器械,包括冲车,投石,云梯等物。
作为大汉朝皇帝的中枢地界,司隶所囤积的军事装备是整個大汉朝最多的,同时也是最为优良的,这是董卓进入朝廷之后,所继承下来的先天性优势。
阳夏县虽然这几个月被刘宠增筑不少,但这个县城毕竟底子太薄,此县只是陈国边境西北的一座小县城,就算是再加固,其上限也是有限的。
若是单纯的抵御西凉兵来犯,或许不难,但是如今的西凉兵卒一旦配备上了司隶的精锐器械,那想要凭借阳夏,而将敌军彻底的挡在县城之外,只怕就未必是那么容易的了。
刘俭和他的一众手下们看了许久,随后刘俭转头问几人道:“凭此城廓,可挡西凉军乎?”
关羽道:“听闻西凉军此番来众五万,一旦配备司隶的攻城之器,凭着阳夏县,虽可固守一时,但恐怕却支撑不了多久,还需另想他法才是。”
刘俭看向张郃,问道:“隽乂,你先前在延津曾与牛辅大军相抗,论及指挥兵马守城,这里没有一个人的经验比你更丰富,你且说说,此城可能挡西凉军否?”
张郃拱手道:“若陈王的兵马,与使君的兵马,皆为我统一调度,或许堪堪可守。”
刘俭闻言,扬了扬眉头:“问题是,我的兵马,是不可能和陈王的兵马归于同属的。
张郃叹息道:“如此,却是难了。”
赵云道:“使君,我等昔时曾拥兵三万,但与牛辅交战之时,虽然大胜,却也折损了不少人马,更有诸多将士负伤,如今能上阵之卒,只有两万五千,陈王那所谓的十万之众,其实不过万余,一旦没有城廓为凭,恐难挡西凉铁骑的冲锋!”
刘俭点了点头,道:“这点我知道……公与,你如何看?”
沮授并没有多说,而是道:“使君,正所谓客随主便,我们此番前来,既是依附于陈王,那就不妨听听他的意见。”
刘俭笑道:“我也正有此意,走,咱们去见陈王!”
……
……
陈王刘宠的年纪挺大了,他年过半百,不比董卓小多少。
不过这个人由于自幼练武,长于弓马,因此倒是不怎么显老,虽然头发颇多斑白,但却神采奕奕,精神抖擞,看着倒是像四十许人。
刘宠没有儿子……或者说的准确一点,他没有可以继承封国的嫡出之子。
大汉朝昔年对诸侯王的管理非常严格,为了能够控制各地的诸侯国,同时尽可能最大限度的削弱诸侯国势力,因此对于诸侯王的继承人都有着非常严格的审定,只有嫡出血脉,同时在宗正署备案过的,同时向天子进行禀明,经过朝廷的大宗正严格的调查过血脉传承,各方面调研确认其刘氏宗亲的血统纯正,才可以成为该诸侯国的继承人。
而诸侯王的原配,基本上都是娘家势力极为雄厚之人,他们的妻子大多是雒阳中枢为他们匹配的,结亲是汉家朝廷笼络各地望族的手段之一,而雒阳皇族的未婚男女实在有限,不可能与各方重要利益家族都匹配的到。
因此一些尚未继承王国的诸侯王,就成了皇帝用来指亲的工具。
皇帝亲自做媒的妻子,诸侯王自然不可能轻易休妻,也没法休妻。
可一旦碰到原配不能生育,或者生不出儿子的,那即使诸侯王的小妾有再多庶子,这些庶子也因为母亲的原因无法被立正,永远都当不了嫡子,这样也就没有办法将封国继续传下去。
靠过继?那也行,不过封国的继承权不允许。
这就是雒阳中央朝廷这些年来,一直可以不停在地方除国的一大原因。
可以说,诸侯王从结婚到生儿子,方方面面都被皇帝和朝廷给算计着。
故,很多诸侯王在没有嫡子可以继承王位之后,干脆就直接选择躺平,乘着自己还活着,靠着在封国收租多积攒点家底,争取在自己死后,为子孙后代多留点财货,让他们在没有封国的情况下,也能够尽量的生活下去。
在刘俭向刘宏谏言给诸侯王开府之前,东汉王朝诸侯王们的日子过的真是太难了。
刘宠也是属于这种情况。
他没有合适的嫡子可以继承陈国,所以等他死后,陈国就会被除国。
按道理来说,前途已经注定的刘宠本来应该也躺平的,但他偏偏就不。
他不收租攒钱,反倒是招兵买马,愈发的嘚瑟起来。
有点破罐子破摔,享受此生最后的疯狂。
……
……
“大王!”
“德然!”
刘宠与刘俭在阳夏的正厅相见,刘俭比刘宠低一辈,当以侄自称。
“大王,我手下的探子回报,胡轸已经调集了司隶诸多的攻城器械,即将前来攻打阳夏,俭承蒙大王收留,安于城中,甚是感激,此番卓军前来,我等兄弟定当奋勇助大王守城,只是阳夏城防虽经大王增筑,恐依旧难防,不知大王有何高见?”
刘宠身材高大,比刘俭整整高出半头,他身穿甲胄,一脸正气,很是英武。
他紧皱眉头,道:“胡轸之军势,寡人的手下也探听到了,寡人和骆相商议,你我若是固守于城内,早晚必被胡轸攻破,阳夏一旦被破,你我皆有性命之危……故寡人日思夜想,想出一法,可敌胡轸!”
刘俭闻言忙道:“大王有何高见?”
刘宠伸手拉过刘俭的手,很是亲切的道:“德然乃是宗亲之中最善用兵之人,昔年曾破鲜卑,黄巾,声威赫赫,手下又有诸多猛将,寡人想请德然率一支兵马,悄悄出城,暗中埋伏于阳夏之侧,待彼军至时全力攻城时,德然可引这支兵马为突袭之军,乘着敌军主力被寡人牵制于阳夏,你可擒贼擒王,骤然突袭,一举拿下对方的主将,如此西凉军旦夕可破,不知德然之意如何?”
望着刘宠那张正气凌然的脸,刘俭恍然地一拍脑门。
“大王高瞻远瞩……确实,彼军远至,我等若是全都守死在城内,一旦城破,必遭全灭,这城内和城外形成掎角之势,令敌首尾难顾,这才是最好的战法,可对?”
刘宠的脸上露出了满意地神色:“德然果然是长于用兵之人,咱们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寡人与德然不谋而和!德然这是答应了?”
刘俭笑道:“嗯……大王,容我想想,看看如何偷出城,又暗中在何处藏身,在何处埋伏,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如何?”
“好,好!事关阳夏一城百姓,更是事关你我两军生死,德然还需早早考虑清楚,莫要过多迁延呀!”
“大王所言甚是,我一定尽快筹谋得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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