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西凉兵的身上着火后,就四处奔跑,高呼着同伴相救。
结果反倒是因而烧疼而乱窜,将火焰引到了其他士兵们的身上,此情此景,就犹如瘟疫一般,以点盖面,越传越广。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人类对火焰,是天生就有恐惧之心的,在这种情形下,任谁都不能坦然处置。
可若是不能在最短的时间灭火,那火焰蔓延的范围和速度,是普通人绝对无法想象的。
就在这时,城头上的冀州弓弩军们再次将火箭准备好,不给对方以任何的喘息之机,第二轮火箭向着下方再一次的射来。
时机掌握之精准,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毫无疑问,负责在城头上指挥这场战事的人就是张郃。
如今的张郃,经过了几番历练之后,犹如海绵吸水一样的快速成长,已经成为了刘俭麾下最擅长守城之战和埋伏之战的猛将。
无数声惨叫声又应声而起,火势越来越大,这可以夺走任何生命的燃烧之花,危及着瓮城内每一个西凉军兵卒的生命。
而更可怕的,是除了凉州兵之外,瓮城之中还有很多的西凉铁骑。
相比于人,战马在火焰面前,所受到的惊吓更大。
很多西凉战马开始不受骑士的指挥,往来纵横,踩死了很多西凉军自己的士兵!
恐怖血腥的自我践踏,导致场面更加混乱,根本无法叫停。
这一刻,整个瓮城之内,犹如一口炼狱大锅,而锅内烧煮的,就是华雄一众!
但即使战局如此有利,张郃也毫不松懈。
他按部就班的命令城头上的士兵们将火箭点燃,然后架在弓上,看准时机,再进行射击,力争最大限度的削弱对方士卒的生命。
连续几轮的火箭释放之下,整个瓮城变为一片火海。
……
城池之外,尚有西凉军司马段契指挥兵卒往城门处冲,想要将华雄营救出来。
可惜,段契此刻因为看到城内着火而过于慌乱而,反倒是越帮越忙。
瓮城吊桥处的城门狭窄,你指挥兵马往那里面冲,岂非和里面想要往外冲的华雄一众形成了对冲?
若是华雄一众突围,却正好因为对冲被卡在城门处,又该如何?
这不是救他,是害他!
其实段契是一名久经沙场的骁将,这种事情他是应该想到的。
但他打了半辈子仗,让主将失陷于烈火之中湮没,这种事情他可还是头一遭碰见,故而一时间他没有反应过来。
巨大的火焰在照亮了整个瓮城,也使以段契为首的在外面还未来得及冲进去的西凉诸军士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数不清的凉州士兵浑身着火,被烧的体无完肤,临死前还不断的朝着城门处奔来,恐怖的放声尖叫。
外面的士兵们耳中听着那瓮城之中同袍们惨叫,内心不再淡定,甚至可以说很是慌张。
前所未有的恐惧之感,笼罩在西凉军士的心头。
很多士兵们心中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再勇猛的士兵,也是人,在极端的死亡威胁下,依旧会拜倒会哭泣会恐惧……
“司马!不能再向前冲了,赶紧后退!后退!给华都督他们让一条通路出来!”
也不知道是谁的喊声提醒了段契,他猛然反应过味来,赶紧赶紧指挥兵卒们往后撤。
同时,他没有忘记让士兵们砍断吊桥的绳索,以免城头上的冀乘着他们后撤了,将吊桥拉起来,困住华雄一众,那华雄可就真的完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城头上的一部分冀州军士,开始向着城外吊桥处的西凉兵射箭。
为了迎接瓮城内的华雄,这些人兵卒必须硬性的在吊桥处,用盾牌来阻挡箭雨,虽然如此,但终究还是成了活靶子,一个不注意,就会被弩箭射中。
毕竟盾牌是不能将他们的全身都挡住的。
这时东面的瓮城已经是火光漫天,恍如白昼一般。
火光漫漫,流星飞驰,城内的西凉军陷入了绝地,城外的西凉军进退两难。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城外西凉军的侧面响起了一阵喊杀之声!
刘俭,关羽,张飞那五千之众,从侧翼向着段契的部队快速攻杀过来。
而为首的张飞,挺着丈八蛇矛,一脸狰狞的瞄准着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段契,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在看到张飞冲向自己的一刹那,久经战阵的段契脑海中居然一阵发白。
对方的气势似乎让他在一瞬间有了认命的感觉。
但他毕竟是凉州骁将,很快就回过神来。
便见段契大吼一声,持着长矛,猛然一夹马腹,向着张飞冲杀而去。
……
与此同时,华雄在城内骑在战马,左右冲突,在熊熊烈火之中寻找出口。
他的背部已中三箭,鲜血顺着黑色的甲胄流下,侵透了他的战袍,背部的疼痛几乎让他昏厥,但他却知道,在这种时刻自己不能倒下。
一旦倒下了,那在这火海之中,就断无一线生机了。
只是在如此混乱的局势之下,华雄甚至无法辨认出东西南北,只是不断地挥刀拼命的阻挡从上方射来的箭雨,延长自己的生命周期。
终于,已经狼狈不堪的华雄找到了东门的出口。
但可惜的是,此时的东门出口处,却依旧是有熊熊烈火阻拦住了他的去路。
大火拦路,根本就过不去啊!
就在这危机时刻,却听后方有人高声嘶吼道:“都督,纵马后退,遮住马眼,再行跳跃!”
华雄听了这话,不再迟疑。
他将他的西凉名驹往后赶了一段距离,然后撕开战袍,兜住马面,随后猛然夹击马腹。
他的西凉雄驹昂扬一声,快速的向着火焰冲刺过去,最后凌空一跃,堪堪的跳出了阻挡他们的熊熊烈火。
华雄使劲的抱着战马的脖颈,不断的催促坐骑加速往城外跑!
但是当他冲出了城外,通过吊桥后,眼前的一切让华雄的心又陷入谷底。
触目所及,到处都是被射杀的凉州军卒的尸体。
而他最信任的司马段契的人头,正被不远处,被一个手持蛇矛的豹头环眼的大将握着,鲜血顺着段契的人头,缓缓的低落在下方的沙地上。
看见华雄从城内冲了出来,一队手持环首刀的冀州步卒,纷纷围上前,将他围在吊桥处!
看到此情此景,华雄不由苦笑一声。
他堂堂一凉州虎将,今日竟要这般丢脸的折损在此处了?
随着一队队精甲士卒,在宽阔的道路之中列好阵型,在火光的簇拥下,一名骑着高头大马,手握青龙偃月刀的长髯大将,缓缓地打马来到了华雄的面前。
他的身后,紧跟着一名年轻的壮汉,护卫其左右。
乃是关羽和周仓。
华雄虽然没见过此人,不过却听说过此人的名号。
毕竟,此人的相貌非常好辨认,而且名声甚大。
“你是辽东属国都尉,关羽?”
关羽捋着自己的长须,道,“华雄,汝之众遭吾主巧计,大半已然化为飞灰,关某念你也是西州有名的战将,给汝一个机会,汝可愿降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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