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前一阵阵晃动着那扇子上的趣景,有身临其境之感,这怕都是那香的功劳。
这世上竟有此等奇香,若不服那蜜饯,那香是最好的补药,若服了这蜜饯,两相结合之下,便是蚀骨的销魂散。
一.夜折腾下来,贾珍依旧精神饱满,倒是两个姬妾已是起不来床了,躺在床上抱怨,“爷再这样龙精虎猛,妾身们就活不得了。”
“哈哈哈!也就这点能耐,嗯?”
对贾珍来说,这怕是世上最动听的赞美词了,比什么金榜题名,金殿传胪不好听多了?
男人的本钱要大,要猛,要久,这些,贾珍如今都得了。
他信步去了尤氏屋里,两人一起用了早餐,尤氏看着贾珍眼底下的黑眼圈,就跟画了螺子黛一样,欲言又止。
贾珍也懒得与她多说话,女人过了二十五,对他来说,便没有了趣味,就跟一条老黄瓜一样,看着鲜嫩,吃起来就不是那个味儿了。
“上次的那香,你跟璜大奶奶说说,哪里得来的,我们花钱买一些,以后,家里就用这个。”
“你那日拿了去,我寻思你许是喜欢那香,我就问过了,说是去了凤丫头那里,她在用,就问了一嘴,凤丫头就包了一些给她了。我就说,等闲她也不会往我们跟前拿,原是凤丫头给的。那边都在用,我不去要,她们也会送些过来。”
果然,话音方落,银蝶就进来说,“太太,那边琏二.奶奶让人送了香过来。”
“是谁送来的,快请进来说话!”
来的是旺儿媳妇,手里捧着个盒子,“奶奶说先前没送来,是怕不好,又怕大奶奶用不惯,如今咱们奶奶用着还好,提气也比往常足一些,就给大奶奶多送些来。自家的东西,大奶奶不必心疼,宽松着用,等用完了,再往那边取去,或咱们再送来。”
贾珍好奇地问道,“怎么是自家的?那边是哪里得来的?”
尤氏自是不知,旺儿媳妇得了熙凤的吩咐,笑着道,“说出来,珍大爷怕是不喜欢,不过,咱们奶奶说了,珍大爷要是不用,也别糟蹋了这样的好香,退回去咱们奶奶用也行。”
贾珍没好气地笑道,“你这老货,还没有说是哪里来的?”
“是琮三爷制的,二.奶奶才说了这样的话,还说珍大爷和琮三爷过不去,可千万别和香过不去。知道珍大爷不喜琮三爷,可这香不送过来也不好,显得咱们用了好东西,偏不给珍大爷和大奶奶用一样。”
“真正凤丫头这张嘴,十个会说话的男人都说不过他。”尤氏笑着,小心翼翼地看贾珍的脸。
贾珍放下了茶盏,笑道,“你回去跟你奶奶说,我不管是谁制的,我只领她的情就是了,这香我很喜欢,若放到外头去卖不便宜,让她可别错过了这挣钱的好时机。”
这话,旺儿媳妇没听懂,她回来学给熙凤听,熙凤笑了笑,鼻子里出了一声气儿,平儿倒是担心起来,问道,“奶奶,这话怎么说?”
“谁知道他在弄什么鬼,这是让我从琮兄弟那里把方子拿来呢,怕琮兄弟以后没机会制这香,他又要用,能找谁去?”
平儿吃了一惊,“奶奶,这可如何是好?老太太不是说要帮琮三爷去向珍大爷说情的吗?”
“老太太未必不是哄着老爷呢,珍大哥那边怕是也得了信儿。你听听这话,这是等不及了,原说等太上皇的圣寿节呢,谁知道他们又在做什么鬼?”
“那琮三爷岂不是要遭殃了?”平儿说着,眼里沁出泪来。
熙凤看了,嗤笑一声,“你又心软了?我也没瞧见你和他说两句话,他给了你什么好儿?你就替他这么担心起来了,仔细二爷不喜欢!”
平儿忍不住啐道,“二奶奶又在胡吣些什么?他一个孩子,我就算担心,又碍着什么事儿了?奶奶也别拿二爷在我跟前说事儿,别叫我说出好的来!”
说完,平儿一甩帘子出去了,熙凤气得跟了上去,自己打了帘子,“平儿疯魔了。这蹄子认真要降伏我,仔细你的皮要紧!”
恰好贾琏有事进来,撞上了这一遭,好笑不已,“我竟不知平儿这么利害,从此倒伏他了。”
俞禄的差事办得一向好,帖子下去之后,宁国公府宴请的日子也定了下来,十二月初八,请了几家关系好的来喝腊八粥。
过了腊八便是年了,宫里也放了假。
贾琮从宫里出来,先去了夏进那里,如往常一样,习武过后,他又在这里磨蹭了一会儿,一直等到天将黑,老何头催过了两遍,才起身。
“是今日吗?”夏进也觉有异,便问道。
“应是今日!”贾琮想了想道,“便不是今日,徒儿也想今日把事给了了。”
“都安排妥当了?可有用得上师父的地方?”
贾琮想了想道,“师父若出面,会让人生疑,师父若便宜,就帮徒儿嘱咐那边的人,若非我实在是命在旦夕,尽量别出手。”
夏进一听这话,哪里还放心得下,“眼看到了年关,京都里又进来了这么多流民,皇上特别下旨京卫,命加强巡查,守备皇城,今日我就先率军跟在你后面,哪能不管不顾,若出了大岔子,为师后悔都来不及了。“
贾琮双膝落地,两眼一漫,泪水滚落,“徒儿多谢师父!”
马车从十字大街上拐出来后,上了后街,此时,天已经漆黑了,外面呼啸着北风,雪如鹅毛一般飞落,还未到宵禁时分,街上已经寥无人烟。
家家户户都在熬腊八粥,偶尔能够从空气中寻觅到一丝香味。
这是贾琮每日里要走的路,在老何头看来轻车熟路,再安全不过了。
“哥儿以后还是早些,今日也太迟了些,这路虽说日日都在走,雪也停了,可到底还是不安全。”
他话音方落,只见马车哐当一声停了下来,像是被什么卡住了。
贾琮差点被甩了出去,心知对方动手了,他心头不急,面上却显出了一些惊慌,问道,“怎么回事?”
“是哪个狗日的,在路中央放了根木头,爷,您现在里头坐一会儿,奴才和贵儿去搬开。”
何贵和老何头一块儿下了车,还没等他们挪步子,就看到雪光映照下,两边街上,一群流民围了上来。
何贵和老何头被唬得节节后退,何贵还在喊道,“你们干什么?”
“贵人们,赏点吃的吧!”
这些流民比叫花子还不堪,脸上乌七八黑,头发凌乱如杂草,身上裹着破棉袄,棉絮露出来,在寒风里瑟瑟发抖,如同没有感情的僵尸,只朝他们逼近。
“快跑!”贾琮喊了一声,率先就朝前跑去,他一眼看到了领头的大汉,知道这些人是朝自己来的。
果然,他一发声,那大汉就看到了他,叫嚷道,“他是主子,他有钱,就是他!”
何贵和老何头还没有反应过来,贾琮已经一把甩开了身上老太太给的那件野鸭子毛的斗篷,斗篷迎面扑来,正好扑在了大汉的脸上身上,那大汉被迫停了一下脚步,将他与贾琮之间的距离拉开了。
“快,快,堵住他的路!”大汉喊道,扔下了那斗篷,两条长腿跑得飞快,朝贾琮撵去。
贾琮这两个月来,花在练功上的时间比书本上多多了,每日里从这里经过的时候,不知道看了多少遍路线,熟悉得如同在自己的卧房里,趁着流民还没来的时候,便冲到了宁国府的后门上。
“开门,快开门!”贾琮拍在门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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