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贾赦这个时候了,还在想办法寻贾琮的不是,想把贾琮按在这件事上头去,贾政心里一阵恶寒,没耐烦地说了一句,“大兄,琮儿只有八岁!”
一个八岁的孩子,能够计谋出搬倒宁国公府承爵人的事来,还把七公都给捎带上了?
不说别的,难不成今日夜里的淫.乱还是贾琮组织的不成,是贾琮拿着刀,逼着那些人前来做这些事的?
“好了,不说那遭瘟的了,先说这件事究竟怎么着吧!”老太太一阵头疼,东府那边也太不像话了一些,她又看到只低着头哭着的尤氏,越发不放在眼里,“你也是个没本事的,珍儿把你娶进门这么多年,也不曾为他诞下一儿半女的,如今连蓉儿也都跟着进去了,眼下,我看你怎么说?”
这般直白,不给尤氏脸面的话,让屋子里的人脸色都难看起来了,唯有贾琏,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老太太,还有敬老爷在呢!”
“就算他回来了,难道说,儿子的爵位反而还要让老子来继承不是?”老太太想着骂尤氏也没有用了,问道,“事发的时候,究竟有哪些人在?”
虽说有京卫的,还有五城兵马司的,若是人少,能够塞些银子,让这些人闭嘴,说不得事情就能缓和一些了。
贾政一听就知道老太太打了什么主意,摇摇头,“在场的人本来就不少了,还有那么多流民,京卫和五城兵马司,少说也有五六十人在。”
老太太闻言,豁然变色,一脸铁青了,不得不说,事情已经到了最坏的地步了,东边的爵位也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了。
老太太的心里还是有些成算的,贾敬虽是个有本事的,考了个进士,可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一心想着当道士,把个好好的爵位都不要了,给贾珍,成了个没辔头的牲口,放纵得没了边儿,惹出这样的祸事来。
真到了这时候,她也不会再心疼东边的爵位,她怕的是,趁此机会,圣上把西边也捎带上。
一门两国公,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那东边的爵位,是再不想了,还得赶紧打点一番,再晚了,明日等御史一弹劾,说不得要把咱们捎带上了。”贾赦呵呵一声,“今日之次辅,门生故旧不少,和咱们家还是个有仇的。”
这么一说,老太太也想起来了,当初也是贾琮这畜生,置亲情和国公府的颜面于不顾,在门口那一跪,做了一首酸诗,惹出多少事来。
才说,国公府这一辈里头,出了个贾敬会读书,有点本事,却都拿来修道了。她
她自己养了个两个儿子,老大也不好好做官,成日里和一堆小老婆在家作乐。小儿子虽是个有志向的,能耐偏偏有限,庶务不好好打理,成天养一帮清客陪着他谈诗论词,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她原本想着,荣国公府就维持眼前的体面,至少两三辈人里头能撑下去,那时候,她也早就死了去见国公爷去了,这家里再如何,她也管不着。
谁知,这才几天功夫,接二连三,事儿闹得一桩比一桩大。
“今日说是京卫,不是说那小畜生的师父是京卫的一个大官,什么指挥使的,让他来,去求一求他师父。”老太太恨得牙痒痒。
要不是真是东府那边作死,她都要怀疑,是不是贾琮的师父做下了这个局。
“确实要快些了,明日御史一弹劾,整个贾家都要蒙羞,若是被针对,怕是百口莫辩啊!”贾政苦笑着,缓缓地摇头。
这种事情,他连听都不听,却生生发生在他贾家,明日少不得要请旨免职,他还有什么脸面去衙门做事了?
贾母也想到了这一家子的脸面,恨不得这会子就带着一干儿孙搬回金陵去,瞬间,面色越发难看,人也瞧着苍老了许多。
贾琮在东府那边,被卢千户问了一些话,把流民要打杀他,他一路逃命,来到了东府的天香楼这边,躲在暗处里,不知道怎么,就看到天香楼着火起来了,他知道的事说了一遍,就回到了自己住的小院。
与钟姨娘问安的时候,钟姨娘问起怎么外头吵吵嚷嚷,贾琮笑着说道,“东府那边犯了事,如今,珍大哥和蓉哥儿都被抓进了刑部大牢,母亲放心,以后珍大哥也不会再惦记儿子,要拿儿子治族规了。”
“这可真是太好了,老天爷有眼呢,我儿越来越好了。”钟姨娘看着短短时日,儿子眉眼间的稚气渐渐地脱了,人越发清秀,也似乎一夜之间成熟了,她心疼不已。
摩挲着儿子的脸,钟姨娘问道,“是不是课业太累了一些?”
“不累,宫里的师傅们对儿子很好,说儿子这么学的话,不出一年,便可进学。”
进学是中秀才的意思,须过了县试、府试、院试,院试合格后,取得“秀才”资格。
钟姨娘的父亲当年是解元,乡试第一名,她自小耳濡目染,对功名有着一股奇异的执着,也深觉,自己的儿子在这贾家里头,必然是没有人管,就跟没爹的孩儿一样,也唯有功名一条路了。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先把书读好,儿子既然已经入了翰林,又有从八品的官身了,自然不能和一般人一样去抢那点秀才的功名,等学业扎实了,下场拿一个举人的功名。”
听得儿子如此有志气,钟姨娘很是高兴,又嘱咐了两句,让他早些去歇着,明日还要进宫学习。
贾琮回到了自己的屋里,在晴雯和麝月的服侍下换了一身衣服,便有老太太屋里的鸳鸯姑娘来了。
“老太太让琮三爷去荣庆堂说话!”
贾琮心知是为今天东府那边起火的事,他在宫里行走了这些时日,颇明白一些规矩,知道今日这事可大可小,若皇上要往大了处理,荣国府被牵连进去,不是什么稀奇事。
若太上皇干预,贾珍肯定是要被夺爵的,宁国公府的爵位,就看贾敬要认一个什么样的嗣子承爵,把这爵位再传下去。
又不是起兵造反,谋逆篡位,这种有伤体面,败坏道德的事,处置起来,可大可小,随帝王心意。
不过,不管怎么处理,对贾珍父子二人的处置都不会轻了去,宫里越是要给宁荣二府留体面,就越是不能从轻处置。
贾琮轻轻地捻了捻衣摆,抬头看了看天色,鸳鸯以为他不肯去,便道,“爷们都在,这会儿时辰还早,家里发生了这样的大事,万不可少了琮三爷,三爷好歹是有官身,能进宫面圣的人呢。”
这种灌迷魂汤的话,贾琮自然不会往心里去,他笑道,“既是鸳鸯姐姐这样说了,又亲自来了一趟,我纵然不去露个面,也要亲自送鸳鸯姐姐回去。”
麝月和晴雯在一边,二人和鸳鸯从前都在老太太的院子里,自小相熟。
鸳鸯也不外道了去,催着二人给贾琮更衣,“两个小蹄子,如今都落了好处了。”
晴雯快嘴快舌,“姐姐要是瞧上了咱们三爷,何不让三爷向老太太讨了姐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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