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留老辣,老而愈精。
没有上钩,可浥轻尘身边新进的林卯思立功事以表其心,便找到箕鴀,请箕鴀待为出面掳走其童子灾畲。
箕鴀自然不成,然他与风五娘之间颇有来往,这事情便推到风五娘跟前。
风五娘此人素来莫测,为人更不属于正流,偏做事有两把刷子。
见箕鴀求到门上,便答应了他。
于是差人掳来灾畲,陈留与家主分别后果然如期而至,被其水火牢笼所伤,后被其放走。
复差两名小厮尾随,至野地荒坟,见陈留倒尸摆骨取先天一气。
此事知道的人不多,会的更少。
但以其如果有如斯能为而甘心蛰伏在浥轻尘身边,这就很让人玩味。”
“陈留现在何处?”
“不知所踪。”
“这倒有意思了,又是不知所踪。”
说罢,低低而笑。
邱北长疑心顿起,道:“家主是怀疑素鹤从中作梗?”
“知道此事而又能不动声色把人带走的,除了他我不做他人想。”
“难道这事就没有别人知晓?”
“不。”百里流年抬眸,眸似深渊般不起波澜,道:“现今的人或多有不知,然老一辈的知晓的大有人在。”
只是这些人大多隐世不出,或息却名利心。
“那何以见得就是素鹤,而不是那些人呢?”
“素鹤有理由,不是吗?”
陈留需要见勇王,也需要觅地给自己与童子灾畲疗伤,不出意外当还有个半人不鬼的娃娃。
素鹤骤然选择退入暗处,为的不就是将所有事情推至明朗化,而后好让所有阴暗大白与天下。
浥轻尘那边盯得紧,陈留无从脱身。
要脱身,非外力不能成。
不是吗?
“可其他势力也有可能不是吗?”
前番一枝春与崔山君、柒鸴打斗,后被素鹤击杀,已然引起里面注意,也引起那些人的注意。
如果陈留掌握了先天一气取法,这些人不可能还坐得住。
知道先天一气,就必然知晓与那个地方相连。
陈留即便知道的不全,但也绝对知道的不少。
至少,比之旁人要多。
百里流年闻言,眉头也是一蹙,不答反问道:“依你之见,风五娘对此事知道多少?”
邱北长微怔,旋即回到:“不多,她大抵是从哪里听到过先天一气,知晓其中妙用。
具体究竟如何,应知不详。”
“你与她相识多久?”
“已不记年月。”
“知道她来历?”
“只知她过去人称封五娘,后被人玩弄感情作践身子便自此失常,人又称其疯五娘。
她杀戮成性,以玩弄男人为乐,久而久之被逼四处躲藏,但不改其凶名,后来传闻她走火入魔跳崖自杀。
属下本以为她死去已久,不想百年前发现她改容换貌以风五娘为名出现在王城。”
“连你也不清楚?”
“是。”
“这些年,她都找你做甚?”
“合作。”
“嗯?”什么合作?
“她也是天司在外的一条暗线,平时她负责提供消息,我等负责修行所用的丹药,亦或银两珠宝。”
“道是如此。”
“这次一来是为了询问先天一气之事,二来卖咱们一个人情。”
“什么人情?”
“菰勒勒背着菰晚风暗中以疾疫者炼制丹药复命箕鴀散播与外,以求菰家千秋不变。”
“此事有多少可信度?”
“谅必为真。”
“确定?”
“嗯,她曾说此事我等现在着手或可来得及,想她应是十成的把握。
且她还需要先天一气的答案,此时欺骗并无好处。”
她是个翻波兴浪的主儿,想要的没到手还不至于和自己过不去。
闻言,百里流年点了点头。
缓步道:“你着意与谁去办此事?”
现下外头都在府外堵着,监察天司必定也是耳目众多。
咱们的人若是要出行,怕是多有不便。
“不如就让三寸丁去办此事,并舍里沙为后方。如此二人入菰家一探究竟,以辩真伪。”
“但是,现如今三寸丁已经暴露,再让他去会不会不妥?且舍里沙那边,咱们不知道菰晚风究竟掌握了多少?
万一,要是有人出来指正?
咱们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邱北长默了片刻,沉吟道:“常理来说确实如此,但目下一灯残等人俱在菰晚风身边听用,府上留之不多。
再加上灯下黑,未必不能一试?”
倘若家主不放心,属下可再抽调几人以备不时之需。
顿了顿,欲言又止。
百里流年悉纳眼底,道:“有话直说。”
“属下担心一事。”
“何事?”
“先天一气,到底是素鹤所为?还是,那些在岸上观望的人?”
“你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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