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手下是一队老兵,烦了肯定不会犹豫,五六十个贼人不在话下,可这群大爷就不一定了,一边策马向前,心中暗暗祈祷,“我信你们,你们可千万别给我掉链子……”。
骆驼没往南跑,他怕被人看不起,也怕丢了烦了的面子,他也没直接带着贼人跑回来,因为他怕烦了会措手不及。
他选择带着贼人兜圈子,让烦了自己做决定,正是这样,烦了更不能丢下他们。
东路回来汇入队伍,数十人奔向战场。
“校尉”,一个辅兵火长道:“我们不会给你丢脸的!”,
“对!”。
“校尉信我们!”。
烦了大声道:“我信你们,正要带你们去杀贼领赏!”。
“好!”。
一直跑了五六里地,登一片缓坡,烦了终于看到了贼人,千余步外,骆驼他们还有七个人,身后五六十骑正不断围追堵截,地上有四具尸体。
胡子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道:“十来个有甲,其余皆是仆从”。
烦了心下稍宽,如果全都是有甲的精锐,还真不好办。
对面也已经发现了他们,不可避免的一阵混乱,这时要先下手为强,不能等对面做出调整,烦了长朔前指,“杀贼!”,策马冲杀而下。
众辅兵齐声应和:“安西威武!”。
紧接着又是一阵杂乱的叫喊,“杀贼领赏!”。
“给校尉争脸面!”。
“跟他们拼了!”。
……
烦了暗叹,“真特么乌合之众……”。
对面放弃了追赶骆驼他们,很快完成转向开始冲刺,烦了估算着距离,控制马速,等着众辅兵与自己排成锋矢队型。
“给校尉争脸面!”,左边一火辅兵嚎叫着冲了出去,越冲越快。
“杀贼领赏!”,“谁冲的慢谁是怂包!”,右边也有一火迅速冲出,头也不回的杀向对面。
烦了一时有些发懵,不是应该排队形吗?
兴奋过头的辅兵哪还记得什么队形,别人都冲过去了,另外两火觉得自己在后边好像不太合适,遂大喊道:“兄弟们并肩子上啊!”,“别让他们跑了……”,两火人超过烦了,喊着乱七八糟的口号越冲越快。
烦了彻底懵了,“这特么什么情况?”。
手下们冲上去了,作为老大也不能缩在后边,只能打马跟着冲,再加上士气大振的骆驼等人也翻身杀了回来,对面比烦了还懵。
他们从没见过这样的安西兵,没有任何章法队形,一个个面容扭曲,挥舞着兵器直直就撞了过来,说什么都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
战马迎面冲刺,一切只在眨眼之间,怼在脸上射出的箭矢投矛,被迫撞到一起的战马发出巨大的闷响,长矛刺中人和马,横刀砍在甲胄,砍到人体,人的惨叫和马的悲鸣交织在一起,人仰马翻,一片大乱……
烦了挺起长朔便刺了过去,心中默念,“就这么着吧……”。
越过一匹匹无主战马,终于看到一个生面孔,一朔刺过去,正戳到马脖子上,那马一声悲鸣载倒在地,又摸出投矛投向一个无甲仆从,那人捂着肚子摔了下去。
眼前全是乱糟糟的骑兵在往各个方向冲杀,耳旁下只剩杂乱的呼喊,烦了只能与朱勇和胡子几个抱成团往前冲,时间不长,眼前一亮,竟然杀透了。调转马头一看,不禁楞住了。
辅兵们乱冲一气,又从各个方向杀出,看着分成五六队的安西兵,对面的勃律人傻了眼,该往哪个方向冲?
傻子也知道捡便宜的机会来了,“杀贼领赏喽!”,一队辅兵兴奋的杀了回去,“给校尉争脸面”,另一队也兴冲冲加入战团,“别让他们跑了……”。
勃律人为他们的犹豫付出了代价,好吧,无论谁面对这种场面都会犹豫。
战斗结束了,快的让人不敢信,辅兵们兴高采烈的打扫战场,烦了则陷入了迷茫。
所有的前辈老兵都一遍遍嘱咐,阵型和队列的很重要,安西兵也确实是靠严整的队形打胜仗,可是眼前的事又该怎么解释?
四个半正兵带着五十个辅兵,对战五十多个敌人,从哪看都势均力敌,结果一场乱战却莫名其妙的取得了全胜,仅仅损失了六个人。
“怎么回事?”。
胡子也在迷茫中,摇摇头道:“操练的时候还行啊,打起来怎么乱套了……”。
五大火长凑过来,腆胸迭肚的道:“校尉,我就知道你会来”。
“没给你丢人吧?”。
“校尉,我第一个冲上去的”。
“明明是我!”。
“别吵了,是校尉带着大伙冲的”。
……
烦了再次陷入迷茫,他实在不知道该夸奖还是该责罚这些蠢货。
最后想想还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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