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了第二天马上进宫求见,却遭到拒绝,说老李正在闭关,他闭个鬼的关,分明就是故意不见。
这就是明摆着耍无赖,可烦了也没办法,只好让胡子去替阿墨,把鲁豹也调回大营,如今李佑在镇戎军,朱勇在宫里不能动,陈光洽要守在讲武院,武扬寨中只有这几个能带兵的。
地图铺开,军议开始,奉天县处京畿最东北角,分别与华州,同州和坊州接境。“全程两百四十里,地势平坦,路况好,沿途有营地,来回各十天,驻几天不一定,说说吧,这活儿该怎么干”。
旭子皱眉道:“兵马太少,至少要增兵两千”,三千兵看似不少,撒开了却处处薄弱,需要防备的方向太多,兵力严重不足。
“没有,就三千”。
“全是步军不行,得有马军”。
烦了木然道:“没有,就是三千步军,马军只有一旅”。
鲁豹道:“没有马军怎么斥候?”。
烦了道:“不要斥候”。
阿墨忍不住问道:“皇帝要干嘛?他就不怕出事?”,但凡有点军事常识的人都不会这么玩。
烦了叹道:“我就明说了吧,他就是盼着出事”。
三人一阵沉默,都不是傻子,他们隐约明白了老李的用意,说白了就是在钓鱼,以身为饵,引出魑魅魍魉解决掉。
围着研究了一阵,鲁豹闷声道:“这活儿没法干!”。
明摆着,说是保护皇帝,他却盼着出事,保护不好当然不行,保护太好吓跑了鱼也不行,这个度该怎么把握?
旭子道:“咱就干好护卫,有没有叛乱不干咱们事”。
烦了道:“想得美,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老李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干,他应该是得到了什么消息,而且他既然有了这个想法,就不会让安西军戒备太严,一定会给那个躲在暗处的人制造机会,与其等他捣乱,还不如自己来。
“阿塔,你觉得是谁?”。
老李这么折腾,得罪的人很多,敢于向他下手的人却不多,有这个能力的就更少,少并不代表没有,数一数周围,有渭北节度使韩充(韩弘之弟)部,有驻扎华州潼关的禁军,还有同州的华原镇禁军,自然还有驻于京畿各镇的神策军,如果范围再大一点,甚至还有东都,河东,金商等地的兵马,你要认真想,哪个都有可能。
烦了叹道:“不是谁,还得加个们……”。
商量了一阵,办法并不多,只能挑三千人准备好,另挑好马军随时支援,
“旭子得守着大营,应付紧急情况。阿墨准备好人手,到时专门守着皇帝。鲁豹趁这个功夫沿着官道跑两个来回,看看地形”。
“跟下边人嘱咐好,这回不同以往,皇帝身边不能太张扬,还有,告诉他们,皇帝的命令一定要听,别傻愣愣的”。
三人齐齐应下。
安排好军中事赶回城里,心中阵阵不安,老李这把玩的大,可安西兵却今时不同往日。以前五十多个光棍儿,什么都不用在乎,不服就是干,如今院子里婆娘孩子一大堆,多了许多顾虑。
“潇潇,再仔细梳理一遍院子里的人,不要被人掺进来不干净的东西”。
武潇潇自信的点点头,“郎君放心”。大家族出身的女儿,这是必备技能,家都管不明白,还算什么大家闺秀?
“李正,让你手下的人躲好,小心探听消息,有什么不对的马上回报,我若不在就找月儿”。
李正应道:“小的明白”。
烦了想了下又道:“家里还得备些人手,准备些器械”。
月儿笑道:“放心吧哥,城里人手够用,我倒巴不得他打咱们的主意”。
烦了点点头,他不知道月儿这些年准备了多少人,可以确定的是,以她那个谁都防备的性子,肯定不会太少。
待潇潇和李正退出,月儿坐到他怀里,帮他把眉头舒展开,“哥,你在担心什么?”。
烦了抱住她,低声道:“月儿,皇帝逼我杀人”。
“你不想杀?”。
烦了点点头,又摇摇头,“有些非杀不可,有些不想”。
月儿搂住他脖子,在他耳边低声道:“哥,我准备了两个地方,你若厌倦了,咱们就走,过逍遥日子”。
烦了闭上眼睛呼吸了几次,摇摇头道:“在哪都不如在安西逍遥,我想试试”。
月儿抿嘴笑道:“行,那就试试,哥,只要你好好的,想做什么都行”。
烦了用力抱住她,心情慢慢平复,“月儿,有时候我会想,当初在哥舒部,一刀把你杀了会怎样?”。
月儿认真的道:“哥,我从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心疼我,我就想做你婆娘”。
烦了忍不住笑道:“你当时才九岁,知道做我婆娘?”。
月儿把衣服一件件脱掉,低声道:“哥,我就是知道,从那以后每天都想,现在也想……”。
!!!!!!!!!!!
烦了暂时忘掉了纠结,粱大监因为先天劣势却做不到,儿子们放不下荣华富贵,都在劝他搏一把,可他却下不了决心。
皇帝东巡明摆着就是个陷阱,就是想有人跳出来,然后便能理直气壮的清洗掉,只是这个陷阱有些粗糙。
“父亲,就只有三千步军,就算那人再能征善战,也只有三千步军”。
“皇帝做事太绝情了,吐突大监跟了他这么多年,一句话没有就卖给了那人,军中兄弟都很不满,愿意拿命搏一场富贵”。
“有六家答应了,三家还没回话,但也没拒绝”。
“父亲,只要你点头,剩下的事我们做,二叔那边也已做好准备,只等你一声令下”。
梁守谦皱眉挥挥手,“你们啊,被富贵蒙蔽了双眼,只看到好处,却忘掉了凶险!”。
老三苦笑道:“父亲,儿一刻都没敢忘,陛下把军中事都交给了那帮讲武院出来的,咱们还有什么用?没了兵权,太子登基之后,咱们连端茶倒水的活儿都轮不到,只能啃着粗面饼子等死”。
一句话引来阵阵附和,事情明摆着,也知道皇帝磨刀霍霍,可不拼一把怎么办?手底下就剩这些人马,再被抽调一次,想拼都拼不成了。
梁守谦叹道:“这么多年来,陛下带我不薄,实在是不忍心……”。
“父亲,不是咱们不讲情意,你看陛下他还是人吗?吐突大监伺候他这么多年,他二话不说就把人全家送上了死路,父亲劳心劳力这么多年,他抽调兵马连声招呼都懒得打,他根本就没拿咱们当人看,父亲又何必跟他讲情意?”。
“二叔已经准备好五千精兵,咱们也出五千,一万精兵攻其不备,还打不过那三千步卒吗?只要拿住皇帝,咱们一起劝他回心转意。
实在不行,城内各家一起鼓噪起事,咱们的人从玄武门直冲大内,杀掉那个傻子,扶二皇子登基,朝堂自有人出力,到时,父亲就是一人之下……”。
粱大监终究还是拗不过儿子们,点点头叹道:“罢了,等救到陛下,咱们一起劝他回心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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