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大唐顶级贵妇,郭贵妃有些小毛病,比如奢侈,高傲,给娘家争好处,对儿子溺爱什么的。但她对权力没有变态的欲望,行事不狠辣,更没有破坏过规则,虽然给娘家争官职好处,却也能约束他们,绝对是个合格的皇贵妃。烦了和兄弟们回到大唐,一直多蒙她的照顾,这声姑叫的并不排斥。
后边出现了一点小意外,可怜的袁七娘又闯祸了。说来也是倒霉,在里屋睡了一觉,醒来发现贵妃与烦了在密谈,吓得小心躲着,却又不小心弄出响动被当场捉住,她很清楚奴婢听到隐秘大事的后果。
看她吓得魂不附体,烦了道:“先起来,别磕了”。
袁七娘却还在不停的磕头,“郎君饶命,奴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
烦了好奇问道:“你既然什么都没听到还怕什么?起来!”。
袁七娘小心的抬头看一眼,看他确实不像要责罚自己,默默起身,小声道:“多谢郎君,郎君宽宏……”。
烦了道:“锐儿成天的疯跑,看他也确实是累,不怪你,刚才的事不用多想,忘了吧”。她又不是傻子,听到又怎样?她能去跟谁说?就算说了又能如何?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就喊打喊杀的。
他去到外边,袁七娘却跟过去站在面前,低声道:“郎君……”。
“还有事?”。
袁七娘看他一眼,又低下头道:“再三受郎君庇护,郎君……若是不嫌弃,奴愿意侍奉,奴不要名分……”。
她一直想对烦了说这句话,说起来俩人还真有不少瓜葛,当初征淄青,眼看李师道要完蛋,她决定拼一把用美人计,虽然没成功,烦了却也没为难她。
后来被羁押进京,路上被欺负,是烦了帮她脱困。被送进院子被折磨了半个月,又是烦了把她救出来跟了瑶儿。从那以后她就彻底认命了,安静的不去想别的,上回被潇潇收拾,还是烦了出面救下她,她竟没觉得意外。直到今天,本来很大的事,烦了一笑而过,她觉得自己应该跟过来,脸皮什么的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烦了看着这个倒霉的家伙,摇头笑道:“七娘,我之前救你是因为蒲大姐,上次是因为你不该受重罚,今天你是无心之失,我相信你知道轻重,能管住嘴巴。
你不用感激我,去吧,不用多想”。
他自认对袁七娘没多少恩惠,把她关进狗笼子的是自家下人,要打她的是自己婆娘,她每天尽心尽力的照顾锐儿,认真算起来,还不知道谁欠谁。就算是对她有恩,也不能挟恩睡了她,这种行为实在太下作。
看她低头默默离开,烦了也忍不住偷瞄,这小寡妇长得是真不错,那小脸蛋儿,那小身材……
随后几天他发现自己悲剧了,御医来一通吓唬,月儿和潇潇她们竟然当了真,既然活动猛了都有性命之忧,那就别活动了。
“瑶儿,那御医吓唬你们,是皇帝派他来的,是为了……”。
瑶儿严肃道:“郎君且忍耐些,这可大意不得,宁可信其有……”。
“月儿,你还不知道我的身体吗?那老家伙是皇帝派来……”。
月儿犹豫一下,皱眉道:“哥,还是小心一些,宁可信其有……”。
“潇潇,我真的没事,你怎么就不信呢?要不你找个郎中来看看”。
潇潇正色道:“郎君,不能大意,还是……”。
“还是宁可信其有?”,烦了木然道。
“嗯”,潇潇连连点头。
“看来我不动家法是不行了”。
潇潇大义凛然,“为了郎君身体,妾誓死不从!”。
烦了捂住脸,守着三个如花似玉的婆娘竟然被戒了色,这你敢信?
本想写道奏书,让老李赶紧把那老家伙再派来说一下,解铃还须系铃人嘛,再想想又实在开不了口,人老李病的都快不行了,还上奏书给他:你赶紧把那御医再派来一趟,跟我婆娘说说,我的病不耽误上床,这……
还是忍忍吧。
“郎君,你看这是锋儿新写的字”。
烦了接过来看了一眼,又看看安静坐着的儿子,“不是说明年再开蒙的嘛?”。
潇潇道:“阿翁闲来无事教了几个字,锋儿学的快的很”。
“对了,武相呢?怎么不见出来?”。
“让人做了些小木片,每天往上写字……”。
烦了明白了,在做教具,“我看看去”。
“郎君”,潇潇忙阻止道:“外边冷,不能受风寒”。
“我……”,烦了无语,摇摇头去逗孩子,锋儿确实很乖,可乖孩子真的不好玩啊……
一个婢女匆匆进来道:“郎君,墨郎君回来了”。
烦了一喜,起身道:“阿墨,进来!”。
阿墨应声而入,上前行礼,“阿塔”。
“嗯”,烦了上下打量他一眼,“好,回来就好,那个……红叶姑娘呢?”。
阿墨去到门外,很快拉进来一个姑娘,年约二十上下,鹅蛋脸,单眼皮,高鼻梁,样貌秀丽,身材紧致窈窕,是个不错的女子,单看相貌,与唐人无异。
(羌人是一个泛称,生活在西部的许多部落被统称为羌人,关于古羌人的资料颇多,这里不做赘述。另提醒兄弟们一句,汉族是多族融合而成,从未停止过吸纳融合其他族群,所以根本就没法去计较什么血统,再加上不断的迁徙和融合,某种意义上,汉族根本就没有纯血统这个说法。其实我们熟知的藏,蒙,回等也都差不多)
“这便是阿塔,快行礼”。
因在家里,烦了未戴软帽,一头红发格外醒目,红叶好奇的看一眼,跪到地上脆生生的叫了一声,“父亲”。
“哎!”,烦了高兴的答应,“快起来吧”。
二人并未成亲,叫父亲其实不合适,可红叶都已叫了,总不能不答应。阿墨又带她向潇潇行礼,一声母亲让武娘子心花怒放,拉起红叶去里屋说话。
阿墨低头坐着有些拘谨,“阿塔,辜负你的心意了……”,他知道烦了希望他娶一个正经的唐人女子,哪怕身份低贱些都不要紧,可兜兜转转他却带回一个羌人。
“别胡说,红叶不错”,烦了道:“无论什么人,只要你心里欢喜就好,我跟文饶说了,让他认红叶个本家从女,落籍也方便。
大宁坊那边的院子收拾好了,待会你陪红叶过去,明天你们把事办了,没请许多人,就让思黯,文饶他们几个熟悉的过来,贵妃和太子可能也来,再就是咱们自己人热闹一番,还住你原来的院子……”。
“阿塔……”,阿墨眼圈有些红,“真的不用,你能点个头,红叶就满足了”。
烦了摸了他头一把,笑道:“傻小子,你是我儿子,婚事哪能马虎,你既不愿大办,便也依你,可该有的礼节不能少,免得红叶委屈。成亲后便是丈夫,红叶要仰仗你过活,行事要惜身……”。
听着他絮絮叨叨,阿墨眼泪终究流了下来,却只静静看着他没说话。
烦了继续道:“你在陇州先给李佑干个副手,忙完你那一摊也帮他看着点,以后红叶……她愿住哪里?”。
阿墨犹豫一下,说道:“阿塔,红叶想跟我去陇州……”。
烦了点点头,叹道:“我猜她也不愿住在这里,跟你一起去也好,小两口该住一起,你在那边置办个好些的院子,莫要委屈了人家,钱不够用就去找月儿……”。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爽利人,不屑于家长里短的絮叨,后来发现并不是。
十一月十六,阿墨成亲,外来的宾客虽然不多,但场面很热闹,烦了端坐在主位接受新人大礼,笑的合不拢嘴。
他还不时看向身边,“你看,阿墨成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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