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过了一把宰相的瘾就给辞了,引来朝野夸赞声望愈高,太子太师实至名归。
这名头听着很是唬人,也是许多老臣的梦想,其实只证明朝廷对其品德的认可,除此之外屁用都没有。当然了,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对付老武还是管用的。
朝廷认为我有资格做太子的老师,难道没资格教个小学堂?你在质疑陛下和朝廷吗?老武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后院生活更加丰富多彩,鉴于小寡妇没有正式编制,潇潇大妇向她详细讲述了规矩,并且郑重警告她,别给老娘耍花样,若是累到了郎君,就给我滚出院子。
事实证明潇潇真的小看了她,小寡妇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还极为擅长钻条文空子,你只说几天一次,又没说一次多长时间,本来就被月儿带偏的瑶儿又被她带的更偏,太师一度怀疑人生,一直以为自己学识渊博,今日方知学海无涯……
日子一天天过去,吐蕃人一开始还嚷嚷,后来又慢慢没了动静,事实证明烦了的判断十分准确,尚戒心根本无力发动大规模进攻,就是在吓唬人。
天气越来越热,他穿着新做的大裤衩加半袖衫躺在后院树荫下,手里还摇个蒲扇。这副做派与德高望重的太师差的有点远,也让有的婢女直捂眼睛,当然了,也有的瞪着眼珠子占便宜。
“这可是正经的沙滩装,开眼吧你们”。
李正拿来一摞书信。月儿正在江南叱咤风云,打算一劳永逸解决问题,估计今年不能回来过年了,还是那句话,只要他的地位够稳,安西商号和钱庄的发展就不会差。只能给她回信,嘱咐她注意身体,不要着急赶路。
阿墨说红叶有了身孕,到年底某人就能做爷爷了,他已经纳巧儿为妾,笨丫头还是那么笨,不过与红叶相处的不错。
还说派去陇右的那些好汉,陆续传回一些消息,武州是最快打开局面的,还询问是否可以发动一下。武州处秦州以南,大震关西南,地狭民少,山地居多,吐蕃兵马不多,且万夫长残暴无比,因为联络方便,阿墨在那边下了不少力气,他认为不用等到将来,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可以鼓动当地大族举起义旗,如果大震关兵马配合的好,或许能使武州一举回归大唐。
最后提到,长安商号走陇右的商队正越来越多,十分活跃,吐蕃那边也是睁只眼闭只眼,询问是干涉一下,还是继续放任。
烦了给他回信:武州的事你看着办,调兵要提前上报朝廷,至于长安商号的人则继续放任,不用管他们。
鲁豹那边没什么事,倒是胡子和朱勇憋着一股气,去了那么长时间没成绩,正积极操练骑兵,准备在秋天动一下。烦了只能嘱咐他们不要冒险,说实话他对胡子和朱勇这对组合有点心里没底,这俩家伙的脑回路异于常人,干出什么都不意外。却又没有合适的人去换,如今都年岁大了,也要个脸面,无缘无故被换会伤感情,还是等等再说吧。
旭子的信一大摞,有完整的经略营州的计划和对沙坨及六部的打算。烦了只翻了翻便给他回信:自己看着办。
还一封是七娘的信,说那小两口过得挺好的……烦了把信用力一团丢出老远,什么乱七八糟的。
李正道:“郎君,裴相派人来,邀你明日过府赴宴”。
烦了挥挥手道:“身体不适,多谢美意,以后都这么回”。
老裴回来后专程登门来过一趟,说了不少肉麻的话,此后又几次邀请赴宴,烦了去了一次,这已经给了很大脸面,别家他一次都没去过。
不得不说老裴还是很给力的,官场上下早就摸的通透,他的风格也与烦了截然相反,烦了只抓大事,他是事无巨细一把抓。
烦了辞相之举让他压力巨大,也知道若是干不好必定得挨骂,上任以来几乎没回过家,他这第三次为相比前两次更累。
贵族和高官的交往除了年节,婚丧嫁娶过生日,还有各种宴会,打猎,马球等。刚到长安的时候烦了参加过一些,近几年已很少了。地位不一样了,有些举动会造成一些影响,他不想多事,索性谁都不理,对于登门拜访的,除了有限几个人也一律不见,倒是潇潇有点忙,经常参加各种贵妇的聚会。
老李才死两个月,还在皇陵那边躺着呢,上下已经把朝廷禁令给忘了,表弟都不当回事,更何况其他人,不得不说,神经还真是够大条的,其实也好,人都死了,哭也没什么用,玩吧……
李正去远,烦了躺在胡凳上拿蒲扇盖着脸。
还需要时间,凤翔西的转运司刚建完,需要把那里填个差不多,得让大唐再恢复一些力气,让百姓家里有点余粮,让陇右的吐蕃人更烂一点,让上下想要收复故土,然后我就能回去了……
树上的蝉还在不知疲倦的叫着,除此之外整个世界还算宁静,迷迷糊糊刚要睡着,李正又来了,“郎君”。
烦了没好气道:“你最好有正事,不然我把你丢到池子里”。
“郎君,陛下派了人来,宣你去清凉殿”。
“什么事?”。
“没说,只说让你快些去”。
遮着蒲扇看看天,晴空万里,不由满脸纠结,得穿上裤子,袍衫和靴子,骑马到皇宫,再从后宫门口走到清凉殿,“你倒清凉了,我特么热死了……”。
可是没办法,表弟如今是皇帝,不能轻易驳他的面子,只好换了衣服出门,等赶到清凉殿已是一身臭汗。
没等进入大殿就听到里边人生沸腾,一场酒宴正在进行中,烦了不由眉头一皱,站在殿门看去,李恒坐于主座,两侧有二三十人,一个都不认识,也没有当官的,有几个还是宦官打扮,每人身边都摞了一大堆上等绸缎。
见他进来,表弟边招手边大声道:“哥,快来,快来坐”,殿内顿时安静下来,几十个人慌乱的起身行礼,口称太师。
烦了没理他们,一路走到李恒近前,问道:“这些是什么人?”。
表弟已经明显有酒,叫道:“哥,这都是我搜罗的击鞠好手(击鞠便是马球,在大唐极为盛行),你是没见,今日我击出两杖好球,博得满堂彩……”。
烦了点点头笑道,“那你叫我来做什么?我又不爱击鞠”。
表弟道:“方才说起你,他们都对你很是仰慕,多日不见,我也有些想你,哥,你快坐下,咱们吃一杯”。
烦了略一沉吟去到旁边坐下,有宫娥送上菜肴酒水,李恒大声吆喝众人向烦了敬酒,众人皆陪着笑举杯遥敬。
吃过几杯酒,大殿内重新热闹起来,李恒已大醉,大叫每人再赏绢十匹,让我哥随便拿,一时间马屁如潮。
再过一阵,看差不多了,烦了起身去到殿中,说道:“今日已尽欢,散去吧”。
话音刚落,已有引路宦官入内,众人不敢违逆,抱起赏赐离开。
“扶陛下去歇息”,宦官扶了烂醉如泥的表弟离开,烦了看着大殿一片狼藉,面色如水。
魏从简靠近,躬身行礼,低声道:“太师,近来郭家两位夫人时常去看望太后,听说那天提到过太师,被太后训斥而去”。
烦了点点头,“知道了,去歇息吧”。
站在殿门外,看着雄伟的宫殿久久不语,没什么好意外的,早就知道会是这样,郭家人肯定要说自己坏话,表弟也本来就是这样,他已经知道自己是可以为所欲为的皇帝了。
老李也知道会是这样,所以才留下那根藤条,可那根藤条却不能轻易抽下去。
“玩吧,玩够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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