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瑶儿是传奇人物,作为刺客,她砍的裴相狼狈不堪,爬进臭水沟装死逃命,后来只身去唐州砍太师,太师请了高人才拿住她。
作为小妾,她生下长子,享受万般宠爱,进出皇宫,与皇帝和太后熟悉。
无论在刺客界还是小妾界,她都是首屈一指的人物。
可她突然就病死了。
听到李正报信,烦了好一阵没反应过来,瑶儿病死?你说她当街砍人我都信,她怎么会病死的?
急匆匆赶回家里,一路冲到瑶儿的小院,许多奴婢正在门口,潇潇流着泪道:“郎君……”。
“大着肚子过来干嘛,回去歇着吧,我看看”。
厨娘在低头抽泣,七娘正跪地痛哭,看他进来抬头叫道:“郎君……”。
烦了没理她,匆匆进到里屋,终于看到了蒲刺客,如同睡着一般安静的躺着,脸却白的吓人。
去到近前伸手试试颈部,不但没有脉搏,肌肉都已经僵硬了。
“真死了……”,烦了默默嘟囔一句。嘴唇上有牙印,看来死的时候不太好受。
“怎么突然就死了呢?”。
再摸摸她的胸口,手腕,脖颈,呼出一口气道:“确实死了……”。
起身去到外边,走到潇潇面前:“怎么……怎么回事?”。
潇潇抽泣着说了下。昨天快傍晚的时候突然说胸腹疼痛难忍,七娘便劝她别去宫里了,过了一阵却好了些,本以为没什么事,晚上也没听到声音,今天清晨见她没起,七娘过去查看才知道人已经没了……
“没请郎中?”。
潇潇哭道:“七娘说瑶儿不许,说是不疼了,大晚上的别吵到旁人,哪知道……郎君,都是我的错,我……”。
“不干你事”,烦了问道:“锐儿呢?”。
“送去阿翁那边了”。
烦了点点头,“你回去吧,她没什么事……我进去看看”。
回到屋里坐在榻边,握住瑶儿僵硬的手,过了好一阵才叹道:“真死了……不该让你每天进宫去,这是累着了……”。
过了不知多久,李正靠近道:“郎君,棺椁准备好了,还是……”。
“嗯”,烦了点点头,“埋到她堂姐旁边吧”。
妾没资格搭灵堂办葬礼,拉出去埋掉拉倒,其实他也不喜欢办丧事,死了就死了,哭哭啼啼的让人心烦。
外边传来脚步声,月儿走了进来,到近前叫了一声,“哥”。
烦了上下看看她,“不是说还要过几天嘛?”。
“事情顺利,提前回来几天”,月儿仔细打量着瑶儿,对李正道:“除了袁七娘,都出去等着”。
李正带人退出,月儿上前捏住瑶儿嘴巴,掰开看了一眼,又开始在榻上和箱柜到处翻找。
“月儿,你这是做什么?”,烦了皱眉问道。
月儿不理他,沿着各个角落看了一圈,又去到外屋,西屋,过了一阵,提着瑶儿的剑和一个布包走了回来,另一只手里拿着一块没烧完的暗红色布片。
“哥,你去看看锐儿吧”。
烦了楞楞看着她,那布包他知道,是瑶儿录的兵书,也是她的宝贝,再看看那块带血的布片,一股寒意直冲后脑。
缓缓转头看向外屋,颤声道:“七娘……”。
月儿轻叹一口气,低声道:“乌头毒……”。
袁七娘跪在地上,全身都在发抖……
烦了快步去到她面前,疑惑问道:“七娘,为什么?”。
月儿低声道:“哥,别问了,交给我吧……”。
烦了揪住袁七娘胸口猛的提起来,皱眉道:“瑶儿拿你当亲姐妹,你下毒害她?”。
袁七娘痴痴看着他,“郎君……奴爱极了郎君,爱极了锐儿……郎君,奴愿意伺候……”。
烦了一手掐住她的纤细的脖颈,脸色扭曲道,“瑶儿事事想着你,让锐儿叫你姨娘,你怎么能下的去手!怎么下的去手!”。
袁七娘抬手摸着他的脸,“奴愿意伺候郎君……奴愿意……”。
烦了闭上眼睛,手上用力,脸上的手却仍在温柔的抚摸着。
月儿拽了拽他胳膊,低声说道:“哥……”。
烦了脸色铁青,不为所动,时间不长,脸上那只手便无力垂了下去。
等尸体落到地上,月儿拉着他去到外边,吩咐道:“袁七娘舍不得与瑶儿分开,自缢了,一起发送吧”。
拖着他一路去到自己屋里,服侍他躺在榻上,轻声道:“哥,睡一觉吧,别想了”。
烦了握住她手腕,皱眉道:“月儿,是我害了瑶儿,我明知道七娘……她们两个都是我害的……”。
月儿摸着他脸道:“哥,不干你事,是她们的命数,睡吧”。
时间不长,待他沉沉睡去,月儿去到外边,奴婢带了平安过来,“娘,爹爹呢?”。
“你爹爹睡了,别去吵他,去找你大哥耍吧”。
月儿沉着脸去到西院,进到潇潇屋里,看到她的肚子,脸上稍松了一些,叹道:“武潇潇,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潇潇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低着头道:“月儿妹妹,我是真的没想到……”。
月儿坐下说道,“蒲大姐死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你,她死的不太清楚,去年我走的时候还嘱咐你,让你盯着袁七娘,你是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我……我看她对郎君和锐儿真是一心一意……”。
月儿哼道:“就她那种贱命,能被我哥宠,当然死心塌地!她不能生养,自然与锐儿亲。对别人可就不一定了,你也不想想,她能在李师道府上出头,会是心慈手软的人吗?”。
潇潇低着头道:“我是真的没想到,真的没想到……”。
月儿道:“她和那个蒲大姐刚来的时候老实乖巧,可人的本性哪那么容易改?蒲大姐与瑶儿姐妹情深,自然挡了她的路,我知道她不会对我哥不利,也就没太深究。
等她摸透了我哥脾气,费尽心机讨好,我就担心出事,可我哥那性子你也知道,他还劝我不要多想,说她是可怜人……瑶儿更被我哥宠成了傻子,哪会防备她。
我却没想到,太后会留我哥在兴庆宫,你去了几个月,瑶儿又去几个月,她心里能不急吗?
我哥在宫里,我在外地,你怀了身孕,正方便她做事,只要除掉瑶儿,以我哥的脾气,她自然便能鸠占鹊巢,连男人带儿子都有了,她能忍得住吗?若非我提前回来……”。
“月儿妹妹……”,潇潇垂泪道:“是我的错……”。
月儿叹道:“你啊,也被我哥给宠成傻子了,怕他不喜,对下人宽松的没了边。
其实她确实依恋我哥,也疼爱锐儿,还特意把兵书偷了去……我本不想揭穿她的,让她如愿,好好伺候我哥和锐儿,我哥也不用伤心。
可我……可我怕再过一阵,她又不满足,再对你下手……”。
潇潇哭着靠到她身上,“月儿妹妹……是我没用,做不好这个大妇……”。
月儿拍着她背苦笑道:“其实也不怪你,就我哥那性子,真是活该被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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