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金剧痛之际,只感受到生命在一点点流逝,同时也骇然陈安的无法无天!
可也就在这时。
陈安往前走了几步,脚步却又忽然顿住,他没有回头,但声音却传到了牛金的耳边。
“如果……明天我还查不到真相的话,我会自己进大狱,用不着你抓。”
“你……自生自灭吧。”
话罢,拖着残躯,缓缓地朝着前方走去。
雨越下越大,越来越大声,直到陈安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黑暗中,牛金还在不甘地看着。
他在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刹那,艰难地吐出一句话。
“陈安,陈安……你,你太,太骄傲了。”
人不磨不成器,玉不琢不成器,陈安身上的锐气太重,锋芒毕露,眼里容不下任何人,终有一天会吃大亏的。
……
抱着残破的身躯,陈安回到了侯府的门口。
还没走到侯府门口,隔着老远,陈安便看见了那黑暗的侯府门外,似乎站着许多道身影。
他们任由雨淋,冲刷,却固执地站在侯府门口,并未离去,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陈安从那些模糊的人影中,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存在。
那似乎是牛家村的流民们,是被陈安所救下的百姓们!
他们,大雨滂沱之下,还聚集在侯府门口干什么,为何这么晚还不离去?
陈安心中千头万绪,一步步地朝着他们走去。
而那群牛家村的百姓,在看见黑夜之中,一道带血的身影逐渐地朝着他们走来时,顿时老泪纵横。
此刻的陈安,哪里还有当初在牛家村救下他们时的意气风发?
现在的他,一身鲜血,情绪低迷,唯有那股不服输的气势让他们似曾相识。
当初杀金人,拼死保护牛家村的时候,陈安也是这般不服输!
“千总大人!”
“陈大人,您这是……”
“陈大人啊,您怎么变成这样了,那群该死的人,凭什么如此对您?”
一时间,扑通通,聚集在侯府门口的百姓们,纷纷跪下,跪在了陈安的面前,痛哭流涕。
他们,仿佛在为陈安的命运而感到悲伤。
陈安伸手,擦了擦血水模糊的脸,使得视线更清晰了几分,冷漠地望着地上跪着的那群百姓:“站起来,不用跪我。”
“你们有什么事来找我?”
其中一位跪下的百姓,抬起头来,悲从中来,哭着看向陈安道:“陈大人,平安酒铺被砸了……”
平安酒铺被砸掉,也就意味着他们所有人彻底没有了容身之地。
也意味着,陈大人的产业毁于一旦。
闻言,陈安眼神一眯,杀意顿现,同时又感觉更加疲惫,雪上加霜……
“谁干的?”陈安道。
“那群百姓,他们就像是疯了一样,进我们店里就开始胡乱打砸,连招牌都被砸掉了。”有人低声哭泣。
陈安冷笑:“这里面估计有人煽风点火,待此间事了,我会揪出来的。”
话罢,陈安不再搭理他们,便要往府里走去。
他的精神状态较差,需要好好休息,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他若是在明天之内不能查出于策的下落,就乖乖进入大狱吧。
所以,他要保持最好的精神!
牛家村的百姓们忽然又喊住了陈安。
大雨滂沱中,他们没有想着闪避,只连声地哀求着陈安。
“陈大人,酒铺被砸事小,现在整个大同城对您怨声四起,您站出来给大家伙一个解释啊。”
“是啊,您站出来解释一番吧,说不定他们就会相信的。”
“您告诉他们,那刘阿四不是英雄,您也告诉他们,您根本没杀害刘阿四。”
他们担忧陈安的命运,所以希望陈安能站出来做一个解释,这样也总比什么都不做来得要好。
陈安听到这些话,不由摇头,眯眼冷笑:“我不怕别人误会,更不怕一群贱民误会,由他们去闹吧。”
话罢,摆了摆手,朝着侯府内走去。
贱民……
在陈安的心中,难道这大同城的百姓就真的是贱民吗?
不,不是的。
陈安也是人,也有脾气,他也会生气。
这一点,站在门外的百姓们,他们都能理解。
只是,望着陈安那坚强离开的背影,百姓们都忍不住哀叹,忍不住哭泣。
要是陈大人没命了,那这个世界上岂不是又少一个好人?
要知道,在边关那种地方,是没有兵愿意管他们的,唯有陈安而已……
没有了陈安,他们又将会变成流民,不久就会饿死。
而这时,府内的角落也藏着一道娇柔的身影,她就站在那,将陈安与百姓们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也看见了陈安那一身是伤的模样。
看见了他落寞地朝着侯府走来,看见他坚强且不服输的背影,慢慢走远,离她而去。
特别是陈安脸上的那道血痕,更是让她担忧无比。
眼中,又开始汹涌地落下泪珠,无论如何都止不住。
口中只喃喃地念着:“陈安,陈安……”
她不知道该如何帮陈安,她也只能不断地哀求父亲,让侯爷拖住三天的时间而已。
甚至,看见陈安这狼狈的模样,她都不敢上前去安慰他,只能偷偷地躲在角落,躲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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