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激动,被我说中了,怕你的姘头死无葬身之地不成?”
张玉书见她这副模样,不但没有生气,反倒是意外地平静了下了。
他的神色忽而变得无比温柔,对李梦娥笑笑道:“你放心,我不动他,当今天子的人,我哪里有胆子敢动呢?”
“虽然你背着我跟那男人勾搭成奸,但看在你为我生了一个儿子的份上,倒也不是不能原谅。只要你肯收心,安安分分地继续做我的娘子,从今往后我还是会好好待你,并且只有你一个女人。”
“我连外面的私宅都买好了,今晚就带你和孩子启程出发,从今往后我们远走高飞,离京城远远的,到时候做一对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就再也没人会冷艳嘲笑讥辱我们了。”
李梦娥听得心惊,这厮果然还惦记着孩子,情急之下,她竟是挣脱了一瞬。
“我呸!你做梦!”
张玉书脸色微变,立刻死死掐住她的脖子,直至她将要窒息而晕的一刻才松手,“你给我看好她,把人绑起来,要是被发现半点动静的话,仔细你的脑袋!”
对打手冷声丢下这句话,他起身快步朝着厢房内走去,四处张望了几下,便在角落一张有着围栏的木制小床里看见了熟睡的小灯泡。
张玉书顿时精神一振,上前将孩子抱在了怀里。
不算太亮的灯笼烛火映照下,两岁幼童熟睡的脸蛋红扑扑的,看得人心生喜爱。
张玉书却皱了皱眉,略有些嫌弃,“怎么一点张家人的模样都没有。”
不满归不满,这孩子到底是他此生唯一的血脉延续了。
虽然恨不得把李梦娥这个扫把星千刀万剐,丢进油锅里炸,但对孩子他还是很看重的。
“罢了,长得像谁都所谓了,反正从今以后你也不会再有娘。”
等把李梦娥母子都绑去凉州,他就把孩子放到膝下养着,至于孩子母亲……她只配跟牲畜待在一起夺食,就像最初被关进牢里的他一样!
张玉书抱着熟睡的孩子走出厢房,便见院子里的李梦娥已经被绳子捆住了手脚,嘴巴也被布条紧紧拴住。
看见小灯泡的那一刻,李梦娥才算是前所未有的恐慌,不住地激烈挣扎起来,呜呜地朝着张玉书怒吼。
但刚刚张府打手给她嗅了软骨香,这会儿浑身麻痹没有半点力气。
母子连心,这一瞬间熟睡中的孩子似是感觉到了娘亲的挂念,忽地睁开了朦胧的睡眼。
两岁的孩子已经能说话认人了,乍一睁开眼,看到的却是个全然陌生的凶恶面孔,顿时不安地挣扎起来。
“阿娘……阿娘!”
看到庭院大树下的李梦娥被捆着,便是懵懂无知的小灯泡也本能的感觉不对劲,他用力地朝李梦娥伸出消瘦,急急地呼唤着她,不住在张玉书怀里挣扎。
小灯泡年纪虽小,却被娘亲和长辈们万般疼爱,养的也是白白胖胖的。
两岁幼童挣扎的力道并不小,消瘦体虚的张玉书竟是有些抓不住他,就这么让小灯泡栽倒着摔在地上。
“呜呜呜……疼,疼,阿娘吹吹……”
幼童的哭闹声在寂静的夜晚里尤为刺耳,张玉书脸色猛地一变,赶忙慌张地上前紧紧捂住小灯泡的口鼻。
恰逢这时院墙外好似有脚步声之类的响动,他立刻做贼心虚地身体紧绷,连忙吩咐打手去外面望风。
“赶紧去外面探路,看看有没有惊动人!”
张府打手也紧张地点点头,赶忙丢下失去行动力的李梦娥,跑到院外去查探情况和后路。
小院里,张玉书还在紧紧地捂着小灯泡的嘴,他可没什么耐心哄孩子,万分紧张之下模样更显凶神恶煞,惨白脸色犹如怨鬼一般。
“闭嘴,别哭了!我说了不许哭!”
张玉书胡乱地抓住小灯泡,又是揉掐恐吓,又是猛力摇晃。
幼童疼得眼泪汪汪,害怕地哭得更凶了,令他慌张地伸手去掐脖子捂嘴,不顾小小身躯拼命挣扎,死死将哭声掩盖住。
李梦娥目睹此幕,眼见孩子的声音越来越小,心中顿时火急火燎,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就在她几乎绝望的时候,月色下高高的院墙上忽然多出一道紫衫身影。
对方从墙上高高跃下,看清楚小院中的情况,二话不说从墙角边搬起一块粗粝的石头,便狠狠地朝着那行凶作恶的贼人砸去。
张玉书根本来不及防备,只觉得后脑一阵剧痛,便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眼看小灯泡就要栽倒在地,来人眼疾手快地将孩子抱住,小心仔细地查看了一下情况。
见孩子虽然气声微弱的哭出不来了,但鼻息尚在,他才微微松了口气,赶紧抱着孩子冲向李梦娥。
“梦娥……梦娥你怎么样了!”
来人正是朱嘉阳。
今晚桃源村中举办践行宴,相熟的同窗都来了,唯独李梦娥称病不见身影。
再过几日他就要离京了,此去还不知再见是何年,酒席间他满心愁绪,始终放不下心心念念的那个她。
借着醉意,朱嘉阳忍不住鼓起勇气,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前来见李梦娥一遍。
哪怕她对他无意,他也至少想在最后见她一面,做一场道别。
怎料才抵达有间药馆附近,朱嘉阳便隐约听到里面传来不妙的动静,还有小灯泡的哭闹声。
他所在的位置正好是李梦娥院墙外的一处狭窄后巷,于是顾不得绕到有间药馆大门处,三两下爬上树干翻进了墙内。
刚刚落地,就看到了令他心脏提到嗓子眼的一幕。
前所未有的担忧与紧张下,他在顾不得保持距离地喊她什么“李姑娘”或“李娘子”,头脑一片空白地冲到她身前,赶忙将绳子解开。
“梦娥!你怎么样了,张玉书这贼人怎么会到你的院子里来!”
李梦娥重获自由,赶忙将小灯泡搂在怀里,狂跳不止的心才安定几分。
看到朱嘉阳的面孔,她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却被极力忍住,颤抖哽咽地道:“快……快先把他绑起来,外面还有个望风的打手,快叫人来!”
闻言,朱嘉阳心下一惊,也顾不得追问下去,赶紧照做。
却不料才抓起张玉书的身体,一种异样的感觉便在心中蔓延开来。
迟疑了一瞬,朱嘉阳试探地将手指探向对方鼻下,不由得身形僵硬。
“梦娥,张玉书他……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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