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曼春沮丧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美云彩织也垂头丧气的模样,不敢进言。
“虽说没有抓住现行,但是我们可以想办法找到这两户的房东,查实租住者的身份,尽管有可能用的是假身份,总有一线希望找到这只‘蝎子’。”美云彩织想到了新的办法。
汪曼春越想越觉得那个钻进汽车内的背影很像明台,他好像自言自语道:“你说一个吃喝嫖赌俱全的花花公子,有没有可能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蝎子呢?”
美云彩织问:“汪处长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还不是有了怀疑的对象?”
“我在想,一个吃喝嫖赌俱全的花花公子,会是一个抗日分子吗?”
郭汝缜假意恍然道:“如果外表的一切也都是伪装的呢?吃喝嫖赌也许只是一个人的假象,作为一个特工,要有敢于怀疑的勇气不管他是谁,不管他的外表看起来是什么样子。”
汪曼春脑海里沉思这孤狼的话:明家有鬼。明台的身影月越来越清晰。
孤狼曾经说过,在明诚的那个画框里,不仅有汇票,还有租房合同,好像是司各特路和武康路的租房合同。
到现在汪曼春还是没有说出孤狼的存在,这是她的底牌。
汪曼春想:找到这份租房合同,就能间接找到这只毒蝎,现在指正明台还缺少证据链,这次运送第三战区情报的任务很艰巨,他们绝不会轻易放弃任务,我们要设法引诱他们抛头露面,我不是没希望,离目标越来越近了。”
汪曼春的脸上渐渐浮现光彩,目光也变得明亮起来,全然没有了起初时的倦态。
就在这个时候,行动处队长梁仲春走了进来:“郭司长,刚刚巡捕房来电话,他们
说,在小树林发现了一具尸体。”
郭汝缜假意平静:“那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梁仲春继续汇报:“尸体是76号的外勤特务小秦。
此话一出汪曼春立刻紧张起来“小秦?她失踪很久了,自从那次银行行动之后就失踪了。”
梁仲春说:“尸体是被这次大雨之后的雨水冲出来的。”
郭汝缜说:“现场什么情况?”
“属下已经将现场封控起来,现场保存完好。”
“你做的很好。”
“走,去现场看看。”郭汝缜说完起身带着众人来到了自己布置的现场。
苍白的尸体,很多地方已经开始腐烂出斑驳的,其他地方也是被污泥浸染。
“尸体上的财务都还在,排除谋财害命作案动机,身上的衣物完整,也不是劫色,现场没有任何打斗、挣扎的痕迹,不是第一现场,凶手杀人之后将尸体埋在这里,不过凶手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他选择的这个埋尸地点。”
梁仲春吧唧着自己的三角眼兴致勃勃的介绍着自己在案发现场的分析,汪曼春不耐烦的问:“梁处长,麻烦快点,眼下的情况,我们耽误一分钟都可能会让‘毒蝎’带着情报溜出去。”
梁仲春给汪曼春一个白眼接着说:“我们发现,这里的土质中含有大量的观音土,观音土干燥,没有腐殖质,所以沪上天气湿热,但是由于环境的原因,尸体经过了这么一段时间依旧很好的保存了起来,不过最精彩的是,凶手很慌忙,他在埋尸现场拉下了自己的手表。”
梁仲春说着将那块碎裂的“伯爵”手表指给了汪曼春。
郭汝缜笑了笑说:“梁处长,分析的很到位,行动处把现场保护的很完美,堪称典范,好好干,这次任务结束会给你记上一功。”
汪曼春听了心里吃醋,她站在尸体旁边,弯身拾起沾满了泥淖的“伯爵”手表,紧紧地捏了捏,皱着眉头思忖。
郭汝缜看着汪曼春说道:“这块伯爵手表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能买得起的,这块手表上的一颗螺丝就是一个工人一年的工钱,这样的奢侈品,凡是销售之后均有记录,汪处长,你去查一下,上海各大名表行最近几年的‘伯爵’表销售清单。去查一下这块手表,看看买家是什么人,汪处长,你亲自去查。”
汪曼春说:“好的,我马上去专卖店查最近三年的销售记录。”
“不,看着手表的成色三年怎么够,要查十年的销售记录。”
“十年?郭司长,这个工作量太大了。”汪曼春面露难色。
郭汝缜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我要是你,现在就开始干。”
汪曼春立即立正:“是。汪处长。”
“动动你的脑子想想看,这手表普通人家买不起,所以你的工作量并非你想象的那么大,只要抓住重点,一击即中。”
“重,重点?”
“没错,重点。”
汪曼春依旧不得要领,满脸迷惑,最终不停嘀咕着“重点?”
郭汝缜看了看脑子不太够用的汪曼春说:“上海富贵人家,就是重点,例如你们汪家这样的存在。”
“是,属下明白。”
“记住,动作要快,动作要轻,如今对手已经从银行顺利拿到了情报,接下里就是要传递送出去,七十六号和特高课如果搞出太大的动静会打草惊蛇,汪处长,手表的销售记录找到之后就去铁桥吧,铁桥附近只有李元芳,我觉得力量有点单薄了,梁处长,你也挑选几个得力的手下去铁桥监视吧。”
汪曼春恍然明白,郭汝缜在自己和梁仲春之间给了看似同样的机会,但是暗地里自己的任务更容易出彩,银行她已经措施力机会,手表的线索和铁桥处他不能在错过了,于是她立刻带了一队人马离开小树林,沿着手表的线索展开调查。
沪上作为国际大都市,伯爵、江诗丹顿、百达翡丽这样的名表均有专卖店,甚至在不同的租界内就有不同的店家,郭汝缜说的没错,这种名贵的手表不是一般人买得起的,购买的人很少很少,而且会有很详细的销售记录。
汪曼春盯着眼前的一份记录皱起了眉头。
这一家原本是法租界的“伯爵专卖店”里面,销售记录上写着在八年前卖出过一块手表,手表的销售记录上记录了伯爵手表的机芯号码,和案发现场的一模一样,而手表的购买者则是自己的大师哥,也是自己的心上人――明楼。
沪上郊外,一件隐蔽的阁楼里,王天风洗了个澡之后给自己仔仔细细地刮了一个脸,他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然后将郭汝缜交给自己的“疤痕膏”涂抹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准备好一切,王天风戴上礼帽走了出去,他的面前是一条赴死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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