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太阳才能够云层中跳了出来,沪上大街上做工的人陆陆续续从家里走出来奔向他们赖以生存的工作场,十里洋场的大沪上是个不夜城,那些忙了一晚的舞女、歌姬则准备回家休息,沪上早晨的街道上形成了一道奇特的景象,上班的人大多着装朴素,下班的人则大多花枝招展,大多数朴素的灰色和少数艳丽逆向而行,宛如泥流中的一抹油彩。
汪曼春就是这股油彩中的一份子,汪曼春已经换上个了一身红色的旗袍,旗袍的开叉很高,她的一双长腿随着迈步散发着耀眼的光,很多经过汪曼春身边的人都忍不住侧目,谁也不会想到,这个美颜的女人其实是七十六号情报处的处长,心如蛇蝎的杀人女魔。
和其他的舞女歌姬不同,汪曼春的脸上没有疲惫之色,虽然她刚刚从抓捕毒蝎的任务中走出来几个小时,她的眼神也没有舞女们的空洞,而是充满了希望,脚上的高跟鞋走在地上发出铿锵有力的声音,好像预示着汪曼春在新政府内将要走上一条康庄大道。
有个瘪三模样的小开故意撞到汪曼春的身上,小开趁机在汪曼春丰满的胸部轻轻的拿捏了了一把,这要是在以前,汪曼春会毫不犹豫地用最残忍的手段弄死他,可是今天早上汪曼春有任务,她要代替于曼丽完成情报传递,不能因为一个小瘪三坏了大事,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今天早上汪曼春的心情美妙极了,美妙到已经不在乎这些小事情了。
甚至,刚刚小瘪三下手之后汪曼春的身体升腾起一种女性特有的快感。
汪曼春的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坤包,里面装着于曼丽传递的那份情报,汪曼春坐上了19路第一班有轨电车。
曼妙的身材,修长的美腿随着车子的摇晃从旗袍高高的开叉里透出诱人的白色,一上车,汪曼春的打扮就吸引了车子里所有人的目光,其中有个头戴喇嘛红色礼帽的中年人更是直勾勾的看着汪曼春。
中年男人和其他的人不同,他不是欣赏汪曼春的腿和胸,而是在看汪曼春的手。
19路有轨电车,喇嘛红礼帽,手里拿着一份电影画报,脚上的皮鞋不是一对,一个是三接头,一个是尖头皮鞋,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中年人的左手在电影画报上敲打,两慢一快。所有的信息和王天风提供的一模一样。
这个中年人就是接头人。
其实汪曼春今天脚上穿的高跟鞋也不是一对,红色高跟鞋的左脚脚跟是圆形后跟,右脚却是方形,左脚鞋面上是小蝴蝶结,而右脚鞋面上是盘带,当然,同样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汪曼春的手不断的敲打,两快一慢,这是汪曼春和接头人的联络方式。
“下一站,南山南路,准备下车的乘客请提前做好准备,车子开启右侧后门。”有轨电车里传来了录音播报声,中年男人懒洋洋的站了起来,拎起手中的黑色皮包就朝着后门缓缓靠近,他的皮包敞开了口。
汪曼春也挪动脚步,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
“南山安车站到了,请等车子停稳后再下车,上车客人请注意,先下后上,不要拥挤。”
南山南这一战下车的人很少,汪曼春下车后坐上了一辆黄包车,而中年男人的身影则是消失在一条街道。
刚刚下车时候,两人身形交错的瞬间,汪曼春坤包内地的情报已经放到了中年男人黑色皮包里,情报传递完成,汪曼春在黄包车里跑到了黄浦江畔,然后换乘汽车后回到了七十六号。
接下来,她要赶紧审讯毒蝎――明台。
另外一边,昨天晚上的消息已经传递给了阿诚。
阿诚冲进明楼的办公室:“毒蝎被捕,王天风死了。”
明楼本来在沙发上半闭着眼睛,猛地一下睁开,双目圆睁地问:“疯子怎么死的?”
“被……被……”阿诚瞬间恢复了常态,关紧了房门又走回到明楼的身边,“被……明台……一刀致命!”
“啪”的一声,一支红色的铅笔被明楼掰成两半。
“大哥……”
明楼的头仿佛被撕裂般痛楚。
“明台被76号逮捕了,身份毒蝎暴露。”
“明台!毒蝎?”
“大哥,天有不测风云,明台血气方刚……”
明楼制止阿诚再说下去,脑海里宛如千条潜流急奔,这件事情是郭汝缜操盘,还操心的命令对于突发事件的应急方案,他做了很多种猜测,包括明台跟王天风“狗咬狗”的局面,他都预想了了解扣和脱扣,唯独没有想到王天风会被明台给杀了。
“姓郭的,这次他弄成了一锅粥!让你做话事人,我真是瞎了眼!”明楼气氛的骂道。
“大哥,明台够狠,但是王天风要想躲开难道躲不开明台的这一刀吗?”
听了阿诚的话,明楼沉默半晌,他的手使劲捏着自己的太阳穴,无论此刻他有多么难受,整件事情的细节都要认认真真的梳理一遍。
“情理之中,意料之中,王天风杀了于曼丽和郭骑云,他决不能独活,所以,姓郭的安排让明台‘杀’死王天风,或者王天风故意死在明台的刀下,要知道疯子从开始就未必按照姓郭的的路子走,只有这样,一切才更加真实,只有足够多的鲜血,才能骗过老奸巨猾的藤田方正,王天风这个‘疯子’,他用自己的死亡完成了‘死间’的前奏,好一个王天风,疯子、毒蜂,不愧他的嘴毒心毒。明台也够狠……这不知道这是姓郭的计算之内,还是计算之外的牌局。”
“接下来要看郭先生怎样演完大结局,最重要的是你我接下来要干些什么,虽然算不准郭先生的局,但是事到如今却坐实了王天风的‘叛徒’之名,汪曼春正好落入大哥你诱敌深入的陷阱。”
明楼说:“一定得让汪曼春先入为主。姓郭的有没有给你什么消息?”
“昨天晚上行动之前,郭先生办公室的黑板上有用粉笔画的三条线,三条不连贯的线,一条实线、一条虚线、一条粗线。实线断了,落了空。虚线即命悬一线。粗线,必须有新的生机出现,大哥,我看不懂什么意思,但是我知道这一定是郭先生留下来的下一步的计划指导。”
明楼想了想说:“你去找梁仲春,做明家应该做的事情。”
“明白了大哥。”
“阿诚,不要急,”明楼叫住,“要让他急,还有,记着……”
“量才使器。”阿诚答。
明楼颌首,阿诚转身去到了七十六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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