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宁玉穿着棉外套坐在会议室的椅子上，她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俊俏的脸变得苍白，整个人憔悴至极，可是李宁玉的眼神清澈，思维清晰，这一点要比旁边西装革履的金生火好很多。

加藤：“李课长，你能在关键时刻举报顾晓梦是‘老鬼’，很好。”

李宁玉：“我从来没有说过顾晓梦是‘老鬼’，我也不是举报‘老鬼’而是将我在顾晓梦床上发现的三炮台香烟交给了王田香，仅此而已，因为我觉得这和香烟或许能帮助王田香队长调查真相。”

李宁玉的话落地，会议室里所有的人陷入沉默，的确，根据记录，李宁玉从来没有说过顾晓梦是老鬼，她仅仅是告诉王田香，顾晓梦的被子里发现了一盒三炮台香烟而已。

井田裕太郎：“李课长，你和顾晓梦是要好的姐妹，郭司长对你的心思你也是知道的，最后的时刻，这一包三炮台香烟把郭司长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我可不可以认为，最终你还是被郭司长对你的这份感情打动了，你上交这包烟目的是为了救人。”

李宁玉轻蔑的笑了笑说：“真是笑话，一包烟的线索能救得了人？王田香是什么人难道你不清楚吗？他要整死一个人谁也拦不住，我不是老鬼，我也不知道谁是老鬼，我将发现的线索上报是我个人尽职尽责，我只想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渡部：“李课长，郭司长对你的这份心意，难道就丝毫没有感觉？要知道，郭司长特意从沪上来金陵，为的是你的健康，他要是在沪上哪里会有这裘庄鬼门关之行？”

李宁玉的脸上再次露出轻蔑而且不屑一顾的笑说道：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有意思，难道这个女人就一定要有感觉并给与回应吗？司令部里对我们译电科的姑娘有意思的人多了去了，不说别的，就说顾晓梦身后有多少人，在司令部有一批大献殷勤者，出了司令部的们，金陵的公子哥没约过顾晓梦的因该没有几个吧，加起来没有一个团也得一个营。

渡部长官，我就说个大家都知道的吧，在顾晓梦认识平田青木之前，王田香队长对顾晓梦的意思可是要比郭汝缜对我的意思明显多了，那殷勤劲，呵呵，如果我们译电科的姑娘要是都要回应一下男人们的意思，我看这一天四十八个小时也不够啊，各位长官，我们译电科虽然是女人，但我们是军人，不是舞女！

至于郭司长，我承认我是一直很看不惯他，作为顶级密码破译者，在暗地里我也和他较劲，不过这次在裘庄我看了他的谈话记录，郭司长说的很对，一个密码工作者的精神世界其实是孤独的，我承认，因为如此郭司长在我心里的的印象的确发生了一点点改变，我想我作为同事，我出去后可能会去医院看望郭司长，诸位长官，其实我讨厌郭汝缜还是喜欢郭汝缜这对于调查‘老鬼’没有半毛钱关系，大半夜把我和金处长喊过来就问这些花边新闻？”

李宁玉说完，沉默许久的金生火终于开了口：“哎呀，抓鬼抓鬼，这么些天了，鬼在哪里？鬼在哪里啊？武田，没抓到吧，我这么傻都知道，要是把鬼抓到了还用得着大半夜的把我们喊过来吗？肯定还没有真凭实据吗？各位长官今晚都在这里，我坚持我的意见，如果确实存在一个什么‘老鬼’的话，日本人那边的概率要比我们五个人大多了。”

金生火第一次谈话的时候就认为日本人那边出了问题，谈话记录里面还提及了荒木惟，可是今天晚上加藤在这里，金生火的话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的话说完，井田裕太郎别有意味的看了看加藤。加藤也不客气，看了看武田，因为金生火说的很对，武田搞了这么久，的确没抓到“老鬼”。

李宁玉也看出来了，既然如此，那就说明一切都在郭汝缜的计划之中，终于，自己表演的时候到了。

李宁玉说：“我同意金处长的判断，译电科是为了保护情报安全而产生的机要情报部门，译电科所有接触到的电文当天我都要抄送一份交给日本军部，为了保密我有个习惯，从译电科诞生的那一天开始，我交给顾晓梦的文件和交给日本军部留存的情报都会在每一份文件的档案袋上缠上两根蚕丝，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

张司令站了起来激动地说：“钓鱼情报送出去的时候我不在司令部，得知裘庄行动之后办公室我也从来没有进去过，那份情报这一会肯定还在我的办公桌里，如果我办公桌里面的档案袋还有加密蚕丝，那裘庄的五个人就没有问题，如果日军留存处的档案袋上蚕丝被破坏，那么档案留存处的人就是最大的嫌疑犯！”

加藤说：“日军情报留存处隔一段时间是会检查档案的，所以留存处的档案未必有蚕丝，可是由于年假和译电科放假的原因，这封情报发出之后就没有进行过一次例行检查，所以张司令的思路完全正确，走吧，去司令部！”

井田裕太郎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可是他的内心一直很笃定地认为“老鬼”是华人高官。

李宁玉忽然站起来说：“等一等！”

加藤：“李课长，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李宁玉：“如果你是‘老鬼’，这个时候你会老老实实在金陵坐以待毙吗？”

加藤：“渡部，你去安排，立刻将司令部既要留存处的人监控起来，张司令办公室和情报留存处任何人不许进入，我们现在就回去！”

农历大年十三，早上十点半，金陵司令部，司令办公室。

司令办公室打开，那个档案袋果然还在抽屉里躺着，加藤小心地打开档案袋的封口。

蚕丝在档案袋封口处，纤细的蚕丝闪耀着太阳的光，这下井田裕太郎原本坚信的判断开始动摇。

这时候渡部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

“留存处的两个保密干事不在宿舍，调查了很多人，有人说他们两个人曾经在正月十一的时候去过花旗银行，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两个人。”

所有的人已经脑补出了事情的整个过程：行动取消的传递出情报之后，“老鬼”携款潜逃！

正月十四早上六点，金陵日本陆军医院特护病房，昏迷中的郭汝缜脑海传来许久不见的系统提醒声：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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