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个售假的铺子,虽然是古董店,挣得就是买主打眼儿的银子,但依然要查封。
这个奸商的掌柜,也要进班房锁着大枷住些时候。
可让朱雄英有些意外的是,那个把鸟粪坛子扔到地上的男子跟了上来。
又是拱手又是作揖。
看朱雄英一伙人的气度和能耐,他起了结交的心思。
恰好朱济熺走累了,索性就在一个捡漏的茶摊上,和这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攀谈起来。
这是朱雄英的意思,这也是他在老爷子那学的习惯,微服私访的时候,从来不拒绝任何一个人的攀谈。
坐在茶摊上。
这个一脸白净,甚至些怯懦的男子,有一瞬间,朱雄英感觉这个人有些像他的三姑父牛城…眉眼不像,但是气质却极为相似。
看的出来,这个人极为的善谈,通过攀谈,朱雄英也知道了。
他祖籍庐州,后来为躲避前元战乱,他爷爷带着一家老小搬迁到了蒙城,而他那个时候,还没出生。
直到后来天下大定,天命归明,可那时候,他爷爷也死了。
再后来是他爹,他爹酗酒成命,对他不好,可以说是十二分的恶劣,直到现在提起来往事,他还是双眼通红,仍自有些愤愤不平。
就这,在他八岁的时候也死了。
全靠他的寡母每天为人帮佣洗菜,才将他抚养成人,大冷的天儿,手都冻裂了。
说起这些,他的眼睛更加通红了。
所以,他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把姓改了…
他本来叫胡文,后来改为母姓,叫黄文。
说到这,听得入神的朱济熺当即张开了小嘴,黢黑的脸上写满了吃惊,又扭头默默的看了眼他爹。
朱雄英也听呆滞了,和朱樉面面相觑一番。
朱樉这个极为高傲的人,也不禁为他离奇的身世感到吃惊。
他开口问道:
“那你跑到定远干啥?”
“嘿嘿…”黄文有些羞涩,又有些自得,听到朱樉的问话,他努力的扬起脸,极力的想让众人看到他脸上的光彩:
“不才要去当官…”
“在下孝顺母亲,因孝道在蒙城也算有些薄名…后被吏部尚书栗恕的举荐,上任镇江府扬中县的县令!”
说起栗恕,虽然黄文从没见过这个吏部的堂官,但脸上仍旧充满了浓浓的感激之情。
朱雄英点点头。
如今大明初立,读书人本就不多,这些年再杀了些,本来就不够的官更少了,很多地方上不怎么重要的官员都是空缺了好几年。
光靠科举也补不平这个窟窿。
所以一些朝廷的大员,都有这个权力,可以向朝廷举荐一些在地方上名声不错、或是有些作为的人入朝为官。
虽然便宜老师做的容易,可许多被举荐的官员也确实感念他们的恩情。
不过荐举制也着实有可能会形成官官相护,而后酿成党政的弊端。
老爷子也不是不知道,可这些年…大明缺官太严重了。
想到这些,朱雄英就没有了和这个黄文攀谈的兴趣,紧皱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这个黄文看出几人都是一副谈性不佳的样子,才识趣的拱拱手告辞了。
看着他的背影,朱雄英背着手站起身,摇了摇头:
“栗恕真是老糊涂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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