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的时候,这些所谓的大户人家就是引领教化、扶倾济弱的士绅。
不需要的时候,同样被吃的连骨头都不会剩下。
一旦翻脸,他们毫无抵抗的能力。
看着江泰一脸的吃惊,他又说道:
“不仅仅是你高邮,扬州府三州七县,都要这么办...”
“就按本官的原话告诉他们!”
他猛地一拍桌子:
“让他们少抠搜的算那些小账”
“本官就在这里,要是不满意的,让他们随时进京告状!”
“告倒了本官,本官给他们赔命,要是告不倒,他们一家老小就都去运河里头团聚吧!”
......
江泰离开了很久。
李德在原地,闭眼拧着眉头想着些什么,又时不时端起茶盏轻嗫一口。
许观跪坐在他的侧面,一直面色如常。
李德杯里的茶水空了,他就续上一杯,再次空了,他就再续上一杯。
直到最后一次,李德摆摆手示意不喝的时候,他才有些好奇的问道:
“叔父要升迁了?”
除了升迁和调离,他再也想不到有什么别的可能,让李德下定决心得罪整个扬州府的士绅。
凭空多出的六万石税粮,不是小数目。
李德一愣,脸上有些笑意;
“哪的话...”
“这种大邑的知府,难来,难守,更难走...”
“只是这批京差...唉...有利益就会结党,只要结党,必定营私...”
“这种时候,当个孤臣,再稳妥不过了...”
“嘶...”许观的脸上有些惊骇:
“叔父的意思是?”
李德摆了摆手:
“你啊,以后做了官,千万要小心这些地方上的豪绅,这些人吃人不吐骨头的...”
“虽说叔父一直在用他们,可也一直的防着他们...”
许观拧着眉头。
京差...结党营私...豪绅...
他很聪明,也有些猜测,可他的信息还是太少了。
看他有些不知所以,李德有些感叹的吟了一句诗:
“一曲广陵散,何处有清风...”
“朝廷大员,都不是省油的灯盏,进了京,有老爷子在那压着,谁敢胡闹?”
“可出了京...”
说到这,他嘴上停顿了一下,看着许观,脸上有些莫名的笑意。
他连连发问:
“你往江里抛过金子吗?”
“你用宝钞燃过篝火吗?”
“你让扬州城里最盛名的花魁舔过脚丫子吗?”
‘呼...’叔父的为老不尊,让许观肉眼可见的羞红了脸。
他瞠目结舌,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过了半晌才有些嗫喏的说道:
“银浪漂金...舔脚丫子?这这这...有辱额...孩儿是说,叔父真会玩...”
他想说有辱斯文,可他害怕。
害怕在他眼里一直正直不阿的叔父,也让大姑娘在脚上留下哈喇子...
要是说的太难听了,不就是在叔父的脸上扇嘴巴子嘛...
李德一瞪眼:
“我可没让那丫头额...滚!”
许观有些忍俊不禁,又极力的忍着笑,把通红的脸憋得更红了。
李德又有些感慨:
“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蝇营...”
“就说扬州,扬州不产盐,却盛产盐商...而大明天下幅员万里,好东西又何止食盐...
“粮食、土地、瓷器、丝绸,分散在大明各地的州府...这些好东西的背后,牵扯到的利益何止千万...”
说到这,他又意兴阑珊的摇了摇头:
“有利益就会有官员营私,官员营私就会结党,只要结党就要掉脑袋...”
“叔父一直觉得陛下有些东西操之过急甚至矫枉过正了...”
“就说江南的官员士绅...他们当然念着张九四…呵呵,那个草包,压不住手下的人,而当今陛下乾纲独断,刚愎雄猜…”
“谁会喜欢一个太过精明的主上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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