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的下午,庆元街的药铺中,墨府的家丁正在为墨夫人买抑制孕吐的酸梅。
斜对面的茶楼那边,有店伙计卖力地吆喝着。
“说书咯——说书咯——”
随着这两三声吆喝下去,原本门可罗雀的茶楼外,很快过来了一些客人。
这年头普通人的娱乐活动并不多,看戏听曲也不是常有的,说书自然也是老少皆宜的精神娱乐。
而随着说书人清朗有力的声音从茶楼内响起,聚集到茶楼这边的顾客就越来越多。
很快,茶楼内部已经客满,但听书的人却不见减少,反而扎堆在茶楼外侧蹭书听,也有人拿个凳子在那买一壶茶。
说书先生的本事可谓是技惊四座,随着他口中故事的深入,连庆元街看着都不宽敞了。
墨府家丁也忍不住在买完酸梅之后到茶楼外旁听了一会。
墨府中,前院的厅堂内,坐在软榻上的墨夫人刚刚将吃下去午饭吐了个干净。
老夫人在边上是又着急又心疼。
“婉容啊,你先缓缓,等一会再吃点,这肚子里不能空着啊!”
墨夫人用手帕擦了擦嘴,点点头道。
“母亲,我知道的。”
“唉,咱们墨家怀了麒麟儿,但却苦了做娘的你啊!”
墨夫人笑笑,想说话但又是一阵恶心,一边的丫鬟看她手按着胸口的样子,赶紧将痰盂递了过去。
“呕呕.”
吐了一会,墨夫人才缓过来,对着边上道。
“母亲,我想开门透透气,母亲放心,冻不着的。”
为了怕墨夫人受凉,庭内还起了炭炉呢,再加上厚实的衣物,这要能冻着才怪了。
门被打开,新鲜的空气进来,冲淡了刚刚呕吐物的味道,也让墨夫人好受了许多。
刚怀上的时候墨夫人享受着关怀满是欢喜,这才没几天呢,她觉得自己快被关怀过度了。
“买酸梅的人怎么还不回来啊?”
“就是,夫人,我去看看!”
彩莲走到门口,却见那边廊道上正有人捧着瓷罐匆匆跑来。
“老夫人,夫人,酸梅买来了。”
家丁将罐子放到桌上,墨夫人打开罐子就取了一颗塞进嘴里,顿时那股恶心的感觉都被压下去了不少。
彩莲在一边埋怨道。
“怎么这么慢?”
买酸梅的家丁看了看一边的老夫人,犹豫着说道。
“因,因为药铺的人都听书去了,所以耽搁了一会。”
其实家丁回来的并不算慢,他听书也就是听了一小会,后面回来都是用跑的,只是这会心虚就说了假话。
墨夫人倒是也没什么怪罪的意思,反而好奇地问了一句。
“连药铺的人都不看铺子了?什么书这么好听?”
家丁顿时脸上一阵燥热,赶忙回答道。
“夫人,您是不知道啊,庆元街之前新开的茶馆一直没生意,那掌柜的不知道从哪请了一位说书先生来说书。”
说到这里,家丁的语调都微微激动了一点。
“哎呀这位说书先生可了不得,他开始说书没一会呢,庆元街都被听书的人给堵了,车马想过都得下来赶人”
这家丁说的话听得老夫人直皱眉头。
“哪有这般夸张的,耽搁了一会便耽搁了一会,休要找这种借口!”
家丁赶紧解释。
“老夫人,小人可没说谎啊,那说书先生是真的厉害,他用衣袖或者扇子往脸上一遮,嘴里变着法说话,什么女人、男人、老人、孩子,还有鸡鸣狗叫,全都他一个人给发出声来.”
“还有这么厉害的说书先生?”
墨夫人听着觉得十分新奇。
“是啊夫人,比唱大戏还精彩呢,哦对,那说书先生不只是声音学得厉害,什么戏腔曲调,嬉笑怒骂,反正故事中的人什么身份做什么事,他就怎么说,真神了!”
“什么神了啊?”
墨老爷从外面走进来,而在他身后的齐仲斌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进来。
“相公,阿德在说一个庆元街上的说书人呢,说是厉害得紧!”
“是啊老爷”
“哦,原来如此,这两天出门办事我也听说了,说是城里来了个厉害的说书先生,齐.”
墨老爷说后半句话的时候发现齐仲斌不在身边,回头一看,老相师站在门口故作镇定呢,不由也觉得有些好笑。/
墨老爷走出门去对着老相师道。
“齐师傅,外面多冷啊,请进吧!”
“呃,那好!”
在别的地方的高门大府上,齐仲斌说不定还要摆谱呢,但在墨家,他不能说谨小慎微,也是尽量小心。
不想给墨家人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象。
齐仲斌一进来,墨夫人站起来向他行礼。
“是齐师傅啊,快请坐!”
老夫人也是向着齐仲斌,后者拱手连连致谢,然后在另一侧的桌边坐下。
这大户人家确实会享受,哪怕开了扇门,里面也是温暖如春。
自打那天的梦之后,墨家人虽然并未对外透露,可对这老相师的态度肯定是好了不少。
就是称呼上也叫得更亲近一些,当然,齐仲斌知道这也只是一种叫法,并不是说就已经代子拜师了。
“齐先生,您给的安神符确实有效,近日睡觉都踏实多了,看看婉容今日气色如何?彩莲,倒茶。”
老夫人笑呵呵地说着,并让彩莲给齐仲斌倒茶。
“老夫人客气了!墨夫人面色红润,孕吐不过是胎气显化,过人之资自然也受过人之罪,过一段时间便好了。”
“老夫人、老爷、夫人,没什么事我就先下去了。”
家丁阿德待着觉得尴尬,便这么问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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