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通河流域两道十数州的人说,父亲虽故去,却会为神庇护百姓,若真是如此就好了——
登州城外真君庙前,易书元已经再一次回到了这里。
只不过易书元也没有入真君庙中,而是在真君庙外摆开桌椅,凭借一把折扇一方抚尺,声情并茂地讲起了《楚公传》。
可是把前来上香敬神或者已经祈愿出来的香客们给迷住了,自然是很快就里里外外围了一大圈人。
这会老人、孩童、妇孺、书生都在一旁听着,就连替人解签算命的相师也都跑了过来,坐着自己的小马扎占据有利位置听书。
这么做显然是很值得的,不只是因为这位说书先生来这里擅长口技变化,才一开腔就技惊四座。
更是因为《楚公传》已经被朝廷列为禁书,本来有传颂天下趋势的好故事,现在少有说书先生敢讲了。
为什么说是少有呢?因为这里毕竟是岭东,多少还是有些说书人甚至只是书生之流的,会偷偷在私下讲讲,会偷偷保存《楚公传》的手抄本。
只是今天来上香的人谁都没想到,竟然有胆大包天的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在真君庙前面摆开架势讲《楚公传》了!
那作为登州人,自然是要.
捧捧场!
这一捧场,听书人就都知道,自己碰到宝了!
听说《楚公传》是一位说书奇人所作,原版《楚公传》听者犹若被带入书中,今日只听了开头一段书,很多人就意识到,城里那些人不能和这位说书先生的本事同日而语,这段书绝不容错过。
此刻易书元正讲到了最关键的一段,口中的旁白之声也带着一丝不失有力的沧桑。/apk/
“楚公向着大通河走着,步伐越来越快,那身后追赶的官吏和衙役面对一个如此苍老之人,却不论如何也追不上,闻讯百姓也无不难以追赶.”
大河浪滔滔,狂风怒呼啸.
“呼呜.呼呜”
易书元以扇遮面,发出一阵阵风声,这一刻,真君庙附近竟然树木摇曳,不远处江面更是浪花涛涛,仿佛真有大风重现
听书之人无不紧张万分,更有甚者身上起了鸡皮疙瘩,这并非惧怕,而是或悲或怒的情绪到了。
楚航走入江面,笑对那江中楼船,这一刻易书元张口发出的竟然是楚航的声音。
“请常公公转告圣上,我楚航一生行事光明磊落,为官到老问心无愧,纵然有罪责,也用不着丹书铁券来救”
“至于圣上在意的灾情,很快便可解了.”
话音落下,折扇遮面的易书元口中发出了一阵水声,谁都知道那是楚相爷投河了
一些孩童此刻甚至在长辈怀中哭了起来。
易书元扫过围得水泄不通的听众,手中抚尺在桌上重重落下。
“啪~”
轰轰隆——
抚尺一落众人皆惊,一些有印象的人竟好似重闻那日惊雷.
从清晨讲到中午,《楚公传》终于是被易书元一口气讲完了,也不知道耽搁了香客们多少事,但想来谁都是觉得值的。
也是这时候,外围一些个官差才姗姗来迟,过来赶人了,在此之前,他们也在某个角落把书听了个完整
“你们在干嘛?”“有人来报说这里在讲禁书,可有此事?”
官差在外围还没走近就喊得震天响。
官差一来,人群顿时乱了,忙乱之中,真君庙的庙工和一些香客帮着易书元把桌椅搬入真君庙。
“先生快快入真君庙避一避!”
“是啊先生,快进真君庙,官差不敢在伏魔大帝眼皮底下乱抓人的!”
“多谢多谢!”
易书元面露感激,桌椅有人搬,他则顺势随着一些香客一起躲入真君庙内,走的时候还朝外眺望一下,他觉得那些官差八成也没想抓人。
也是这时候,外围的官差懒懒散散地到了刚刚易书元说书的树下,左右看了一圈,相互打起哈哈。
“唉?好像所报不实啊?”
“是啊,哪有啊?唉,你,对,说的就是你!你可见到或者听到有人在此说禁书啊?”
一个凶神恶煞的官差忽然拦住了一个香客,后者顿时脸色发白,身子微微颤抖的同时支支吾吾开口。
“没,没有,小,小人没听到啊”
“说利索些!”
“没,没听到!”
官差点了点头。
“哦,这不,没听到嘛!那来报的人就是瞎报官咯?”
“哼哼!敢戏弄我们登州衙门!看来也不是什么好种!”
官差骂骂咧咧一阵,连真君庙门都没进去,就这么离开了,看这样子,好像还要去找报官那人的麻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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