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灰勉也在打量着易书元在顷刻之间完成的变化。
“先生,您这样子,比齐小子的卖相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若是走在路上,我看了都要多瞄两眼!”
“那是自然!”
白发老翁面露微笑,轻轻抚须,而周围原本落在身边滑落的雨水,此刻也自然而然地落到了老翁身上。
“唉,啧啧啧,这雨可真不小.”
老翁赶忙小跑几步,拎着衣衫去往一边的人家门前躲雨,也是那一块幡旗摆着的地方。
灰勉也快步在雨中穿行,窜回了老翁的肩头,直接缩入了缩入了头发下面。
“先生.咱们不进县衙里面啊?”
“不进,至少这会不进,此刻进去触了那黑龙的霉头,也非最佳应对之法,反倒可能令其博然大怒,虽然此前不曾接触,但如今看来,他的脾气可不稳啊!”
灰勉藏在头发下面轻轻点头。
“没想到他直接亲自来了,若是先生和他起冲突,甚至动起手来,海玉县就,北海郡都遭殃了。”
“那倒还不至于,不过难免要与之交锋!”
这话听得灰勉都心头猛跳。
说话间,易书元看向门口,那幡旗上“老仙妙卦”显得分外扎眼。
“嘿,口气不小啊!”
灰勉这么说了,老翁只是抚须看着幡棋没有说话,随后抬头看看天空,又将视线投向那边的室内,神色若有所思。
院其实不小,前后有七八间屋子,能在县衙边上有此宅的应该也是有一些财资的。/
院中正对大门的屋内,人们没有察觉到门口来了人避雨,因为有别的事牵扯了注意力。
这会天色已经暗下来,厅堂中关着门挡风,点着灯照明,一个一身粗布道衣的短须男子正将手中之物凑近油灯,借着灯光仔细打量着。
男子手中小心捏着的乃是一枚铜钱,像这样的动作他已经持续了很久,也做过好几次,而桌上此刻还摆着好多个类似的铜钱。
铜钱的分量比常见的压手,并且上面的纹路精美,锈蚀的痕迹也十分自然。
铜钱正面的文字是“弘兴通宝”,背面大部分光洁一片,在左右则有两个意义不明的纹路。
“薛道长,您看得也够久了,认出这是什么没有?”
道人身边还站在两人,也是借着灯火细细看着,一个明显是仆从,而另一個八字胡的中年男子是问话的人,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期待。
道人看向面前的人。
“张掌柜,你说是普通人家到你铺子中来找你瞧的?”
张掌柜点头回答。
“是啊,他带着一把铜钱来我当铺,想问问这铜钱的情况,能不能兑换一下平常的钱,我当时看了就是心头一惊!”
张掌柜描述着当时的情景。
“我经营典当行这么些年,接触的东西也不少了,竟然认不出这钱的来路,但细瞧一下又觉着不像私铸的钱币,而且分量还这么压手!”
道人微微点头。
“那你给人家兑了多少铜钱留下了这些?还有,他说没说如何得来的?”
张掌柜先回答了后面一个问题。
“当时我就追问了,当然,并未做出很急切的样子,只是随口问了一句.”
说着,张掌柜还学起了当时的自己。
“这钱确实是老钱,不多见,我都一时想不起来,对了,你何处得来的?”
这句话后,张掌柜语气放松一些。
“那人竟然说是傍晚家中孩童怕被责怪,在院外生火煨烤芋头,一个路过的人被芋香吸引,顺手就用这钱买的.这显然是在扯谎,不过他不愿多说,我也不便多问了,至于花了多少嘛.”
张掌柜伸出两根手指。
“一兑二!这种一文我就给他两文,这钱币虽然压手,但分量自然还抵不上两枚,他拿了钱便高兴地走了!”
道人皱起眉头,微微摇了摇头。
“给少了,张掌柜,你给少了啊!这钱不得了,好生压手啊”
张掌柜眼睛一亮,脸上浮现喜色,他开当铺的又不是做慈善,本来就是奔着赚头去的!
“道长,您说这钱算是个好东西吧?”
道人点点头。
“好东西啊,以你张掌柜的眼力都不知晓,就只能是外邦之物了,我也算有些见识,我大邱立国多年,此前历朝历代应该也无铸此币者,附近国度嘛,似乎更不可能”
从这铜钱的成色和其他细节来看,明显是正常流通货币,而非特制的一些礼器相关。
这种精美程度,细节刻画,这种本身的用铜量,关键是还有道人自己觉出的一种特殊的“压手感”,都说明了一件事。
此钱出自一个大王朝,而且是至少盛极一时,才有闲心雕琢铜钱形制,才会用足了分量!
“张掌柜,你若是愿意割爱”
这话一出口,张掌柜脸色就微微一变,道人赶忙继续说下去。
“卖几个,就卖几个给贫道便好,绝不多拿,不论是当五还是一文,一两银子一个,如何?”
“一两?”
张掌柜露出笑容,想了下还是回答道。
“薛道长,我张某人也不是没见过钱的,一两银子在我这其实不算什么,不过您曾经帮我大忙,既然您开口了,这样吧,一两银子,当五给您一枚,这小的,就给您四枚,如何?”
道人退开一步拱手行了一礼。
“多谢,多谢了!”
“唉,使不得使不得!”
眼前这道人也是有本事的人,张掌柜也乐得给予一定表示。
道人收起礼捏着手中铜币,又看向面前人道。
“张掌柜,贫道多说一句,一换二,少了,少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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