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云烟皆散去,如今只有谭元裳一人了”
谭元裳又坐了下来。
“上些酒菜。”
“老爷,我让人送仓室里面去吧?”
谭元裳摆了摆手,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用了,就在这,迎着秋风赏江涛美景更好些。”
旁边的老仆点点头,但不需要他动,附近自然有其他人也听到了谭元裳的话,楼船后厨已经开始准备。
老仆站了良久,追随在谭元裳身边,也算是对自家老爷有些了解,或许老爷是觉得孤独了。
此刻老仆犹豫着问了一句。
“老爷,是不是通知一下谭氏子弟?”
谭元裳睁眼看了老仆一眼。
“我这一生树大招风,谭氏子弟如今散于天下各处,也都安稳下来,就不要随便惊动了,死的时候来个人收敛尸骨就行了。”
谭氏子弟何止是安稳下来,有人依旧从商,也有很多人以不同的方式生存,甚至还有人改名换姓的。
眼睛再次闭上,似乎是没过去多久,香味飘来的时候再睁眼,旁边桌上已经摆了几盘小菜一壶酒。
谭元裳自斟自饮,微醺之刻桌上略显狼藉,回忆当年,尤其是这开阳江上则更有感触。
除了最初陪伴明宗整顿天下的时候,当年也是京城爆火的《河神落》故事而结识了易先生,岁月蹉跎之间,故人相继离去。
明宗如是,易先生如是,李相如是,邹都督如是,楚相如是
谭元裳又倒上一杯酒,手持酒盏伸出木栏杆,从楼船一侧向着江面倒下。
“醉卧江涛囫囵宴残生余恋故人面.美酒以邀蟹将军.心寄白波意随念.”
谭元裳手中玉质杯盏滑落,“噗通~”一声落入江中。
一边的老仆分外紧张,立刻上前几步,看到谭元裳只是醉酒而眠才安心几分。
随后老仆看向江面,老爷最喜欢的玉盏就这么丢入江中了么?
老仆很确信,自己老爷并非是握不住,只是任由杯盏落去而已。
不再多想什么,随后老仆同旁人一起将谭元裳安顿到船舱中的床上。
真要躺在外面,非病了不可。
而此刻楼船行驶的江面下方,开阳水神蟹将军谢庆,正握着那一只玉盏静静站在水底。
望向那正在远去的楼船,蟹将军微微叹息一声,身旁水流随其心意而动,犹如一条无形游龙去往那艘楼船。
太阳已经落山,残余的晚霞抵挡不住昏暗。
大楼船一旁的波浪翻滚之间,一道身影在无声无息之中从水中浮现,带着潮湿的风落到了楼船上,而船上护卫谭元裳一众高手则无人所觉。
持本心,妖身不忘,守神道,正心不改,多年以来修行日益精进,如今的蟹将军早已今非昔比。
人间已是三代皇帝,而蟹将军经过这些年的沉淀,毫不夸张的说即便是年朝生在世也无法与如今的蟹将军相比。
所谓正神之位本该强大,身与心皆是,失了一个正,就会如年朝生那样徒有其表。
此刻谢庆走入那边船舱,这楼船内里可谓是内秀其中,虽然不算很宽敞却装点得十分舒适,而谭元裳休息的房间就在最里面。
似乎仅仅只是几步,谢庆就在那房门之外了,又是一步,房门缓缓打开,谢庆入内看向那安稳躺在床榻上的老人。
这就是富可敌国的谭元裳么
谢庆走到了床前,看着谭元裳叹息一句。
“谭公啊谭公,你邀我前来,寄思念于白波.只是你心中之愿,就算我是开阳水神,且有心相助,怕是也无法满足.”
说话间,谢庆看向床边的桌子,上头摆着一部书。
“四海山川志?”
谢庆将谭元裳的杯盏放到桌上,随手拿起桌上书籍的第一册翻阅了一下,原本平静的脸上微微变色,心中不由升起一丝震撼。
竟然是北海化龙大典,竟然是白君走水!
身为开阳水神,谢庆当然是知道北海之事的,甚至也收到了请帖,但如水神山神之流,很少会真正离开自身管辖地界,当然也就没去。
甚至事后也不会马上知道北海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是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蟹将军当然也知道了当年之事,只是他没想到竟然有人能以此为依据出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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