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阿根廷人来说,他们之所以会选择这场军事冒险,是因为他们的眼里,南华和印第安人一样不堪一击,现在直到现在,他们都认为我们在智力利的军事胜利,根本就不是军事上的胜利,而是政治上的胜利,所以他们才有了狂妄自大的本钱。”
智利的军事胜利是什么胜利?
直到现在对于外界来说,发生在智力的不过就是一次军事政变,而南华不过就是凭借着政治上的投机,获得了胜利,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胜利。
所以在他们看来,发生在智利的一切根本就没有任何参考价值。也正因如此,他们才会有着盲目的自信。
“这真是一个笑话,他们不仅忽视了我们在军事技术上的领先,而且也完全无视了我们保家卫国的决心!”
对于已经来到南华长达八年,基本上是成长在这片土地上的李思杰来说,他比较习惯用“国家”来形容这里。这若许就是他们与很多移民之间最大的区别。
“是啊,他们忘记了世间最简单的道理——朋友来了有美酒,豺狼来了有刀枪!既然强盗上了门,那么,咱们就用刀枪迎接他们的到来吧!现在……”
朱先海用极其平静的语气说道。
“战争他们选择了开始,那么如何结束,就是完全由我们作主了!”
就在朱先海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在他的后方,南华已经实施了全面的动员,什么是“全面战争”?
全面战争爆发之后,就会进行国家层面的全面动员,对于这个时代的人们来说,他们无疑是陌生,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在全面战争之中,最先完成全面动员的一方,往往是胜利的一方。
动员不仅仅只是工业层面的动员,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工业层面的动员是最容易的,真正需要动员的是什么?
是精神,是民众方面的动员!
南华不是国家!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其实这里只是一家公司——亚美利加公司拥有这里的一切,从城市到农场,几乎所有的一切都属于公司。在这里甚至没有私有的土地——所有的土地都是“公司所有”。
在城市里,人们为公司工作不是在工厂就是在其它的相应的企业,而在乡下,人们在农场里工厂,他们都是农场里的工人。
尽管农场是属于公司的,但是农场工人却拥有管理权,这些农场说是公司的农场,其实更像是一种集体社区,主要从事农业生产,也从事手工业和基础工业生产。
在南华所有的农场都遵循一个原则——公司所有,工人管理,这种管理就是某种程序上的自治。场长的任期五年,需要经由农场工人通过不记名投票选举产生,必须要获得三分之二以上多数的同意,才可以成为农场场长。
公司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呢?
仅仅只是派出一名会计,对农场的生产成本以及利润进行核算,按照利润共享原则,在核算包括工资以及生产成本之后,公司每年只提取利润的50%,剩下的利润由农场所有,一部分用于农场积累,一部分用于发放职工的各种福利。
与此同时出生和成长在农场中的农场的子女们,并不能自动成为农场工人。他们到18岁时才可以提出加入公社的申请。提出申请之后,经过农场全体的无记名投票,获得三分之二以上多数的同意,才可以成为农场工人。
在农场的管理上,并不是场长的一言堂,除了场厂之外,还有由工人推选产生的“场务会”,他们负责农场的管理和经营,除此之外,还有监督机构就是由派出会计、农场工人代表和农场学堂教师参与的“监事会”,农场的管理经营由场务会执行,但是监事会却监管着农场的运营。
为了保证双方互相监督,会计的任期只有一年,而农场学堂教师也只有五年的服务期,再加上公司派出的不固定督巡的不定期巡查,倒也让农场的管理颇有成效。
和南华所有的农场一样,淮北场的场务会位于场站中央,在场务会的前方是一个150米长、60米宽的小广场,这座广场不仅是市集,同样也是民防队训练的场所。
此时,数以百计的民防队已经从各地赶了过来,在他们于这里集结的时候,他们的妻儿无不是用担心的目光看着他们,许多女人的目中带着眼泪,尽管女人泪眼朦胧的看着自己的男人,但怀抱着孩子的她们,却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顶多也只是站在那里,叮嘱着自家的男人要注意安全。
与此同时在场务会的会议室内,场务会和监事会的成员齐聚一堂。
“诸位,公司已经下达了动员令,我淮北场自然需要响应公司的动员令,还请大家作好准备,尽力配合官军的征召。诸位记住一点,国法无情切勿以身试法!”
烟雾弥漫的会议室里,只有场长的李明安一个人在说话,身为第二代移民的李明安很清楚,南华和大清国的官府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国法无情!
在过去的多年间,他们早就习惯了南华的法律,执法如山,绝不会因为身份的区别,对谁另眼相待。
如果有人违反动员令,做了逃兵,等待他的肯定是被移交军事法庭。
军法!
对于军法他们可不陌生,就拿民防队的训练来说吧,要是有人无故缺习日常训练,按照军法是要打板子,嗯,海军那边叫“精神注入棒”,几板子下去,肯定有精神了。
如果在每年的演习中,违犯军法,那可就不是打板子那么简单了,就是现在还有人因为违反军法被关在苦役营服劳役。
至于打仗时做了逃兵!
那可是要杀头的!
“李场长,你尽管放心,大伙肯定是支持官府,这洋鬼子要来抢咱们地,说什么咱们也不能让他们得逞了,您放心,咱们淮北场出去的兵,谁要是当了逃兵,非但军法饶不了他,就连他的老婆孩子,也得一并开革出去!”
这边监事会的工人代表张大虎的话音刚落,学校教师崔道奇就说道。
“祸不及家人,话也不能这么说,眼下的士气可鼓不可泄!”
“就是,就是,崔先生说的是这士气一定要鼓,嗯,告诉大家伙,他们就是在战场阵亡了,场里也不会忘了他的家人,往后自然有场里照顾他们的妻儿老小,每个月绝对不会亏待了他们……”
说罢,李明安就把目光投向一旁戴着副眼镜的王涛,他是公司派来的会计,刚上任才一个月,彼此之间并不熟悉。在花钱这个问题上,他必须要征求会计的意见。
“王会计,你看这样行吗?”
场里每花一分钱都会经过严格的审计,按照农场的规矩,一但查出有贪污或者挪用的行为发生,现行犯直接送到火地岛上服苦役,会计流放到阿拉斯加,审计员以两倍退赔损失。
在这样的连坐下,会计永远不可能和场长一条心,况且他们根本就不认识。他们之间是某种程度上的相互制约的关系。
“按照农场章程,有抚育遗属的条令,另外军方也是抚恤,只要符合农场章程,就没有任何问题!”
王涛直接说道。
“而且我相信,南华绝对不会亏待每一个为之流血的战士!而我们现在应该做的事情,就是把征召令传递给每一个被征召的工人,同时做好对他们家人的照顾,只有如此,他们才能够没有后顾之忧的上前线。”
毕业于会计学校的王涛,或许不比他们知道的更多,但是他很清楚,南华绝对不会亏待任何一个为他流过血的人。无论对方是什么样的身份!
“只要我们做到了这些前线的将士也就安心了。你们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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