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阔的草原上,一支浩浩荡荡的部队正在朝西南方行军,这支由步兵、骑兵炮兵组成的部队,至少有上万人之多,因布省北方还没有铁路,从北方开拔过来的他们是一路步行向着特伦克劳肯的方向行进。
旗帜在这支部队间飘扬着,他们的神色轻松,似乎只是在进行一次行军。
“只要我们守住了要塞,就能够击败南华人!要塞,我们可是拥有加特林机枪的!”
骑在马上的亚历桑德罗上校,满面欢笑的对身边的军官们说道,亚历桑德罗是布宜诺斯艾利斯最大的地主,他的曾祖父是殖民地时的军官,早在殖民地时期就是拥有大地主,而上校民团司令的头衔,从他的曾祖父一直传承到他这里。
他的爷爷在阿根廷独立时站在独立的一方,战争结束后,他们的土地增加了近一倍,他的父亲曾经追随罗萨斯进行“沙漠远征”,在省界拓宽的同时,他的父亲也参与了对新占领土地的瓜分。
通过三代人的努力,亚历桑德罗家族已经是布宜诺斯艾利斯最大的地主,虽然是之一,但是亚历桑德罗却非常希望通过他的努力,让他的家族成为布宜诺斯艾利斯最大的地主!
这次战争就是机会!
也正因如此,作为民团上校司令官的他,在接到动员令后,就立即动员了所有的民团,甚至还带上了12架加特林机枪!
上帝可以作证,即便是在巴拉圭,他也没有如此认真对待过,因为亚历桑德罗深知这次战争之后,他可以获得什么样的回报——土地,多出他想象的土地!
“是的上校,只要有了加特林,就没有守不住的要塞!”
阿尔贝托的话立即引起了一阵欢笑声。在他们看来,这简直就是一场没有任何悬念的战斗。
毕竟只是坚守要塞而已。和打靶没有任何区别。
军官们愉悦的心情同样影响到了士兵,这些士兵中既然有第一代欧裔移民,他们中不少人都是意大利人,在阿根廷独立后,意大利、希腊等地的移民越来越多,当然,也有很多混血儿。
“Unamattinamisoo……”
扛着步枪的阿尔方索刚唱起家乡的民歌,他身边的士兵们也跟着唱了起来。
“Obella,ciao!bella,ciao!bella,ciao,ciao,ciao……”
这是一首北意大利妇女们抗议田地里艰辛劳作的民歌,很早之前就在意大利各地风行,虽然罗萨斯等人不是意大利人,但并不妨碍他们唱着这首满是“bella,ciao、bella,ciao”的歌曲,毕竟Bella在意大利语晨意思就是“美人”,但凡是男人,又有几个人能拒绝得了女人呢?
欢快且不失激愤的民歌声在草原上回荡着,似乎所有人都沉浸在这欢愉的时光中。
“又是那些意大利老!”
尽管对意大利语并不熟悉,可亚历桑德罗听到士兵们的歌声时,眉头不由一锁。
这首歌的歌词太扇动了。
意大利老从来就不老实,尤其是北意大利老,在过去的几十年里,许多意大利人移民到阿根廷,其中不乏北意大利工人,而北意大利工人是全欧洲最激进的工人群体,是无政府主义的爱好者。
罢工是他们的习惯,抗议是他们的传统,那怕就是在农场里,也有这样的人,对这些人,亚历桑德罗一直是爱恨交加啊!
一边是他的农场需要劳动力,另一边,这些人从来都不温顺。
没有人会去理会司令的心情,对于士兵们来主,他们更愿意享受这个欢快的时光。如此欢快且轻松的时光,很快就会消失,再等两天,等到他们进入战场的时候,就要投入紧张的战斗之中。
至于军官们,也总要理解一下士兵们的心情,当然,欢快的曲调也让他们放松了下来,甚至跟着士兵们一起哼唱着……
不过,他们并不知道,在千米高的天空中,一群人已经盯上了他们,在草原上如此庞大的行军队伍是根本无法隐蔽行踪的,况且他们也没有隐蔽的想法,在空中巡航搜索目标的飞艇部队一发现他们,就立即扑了过来。
“准备……”
盯着地面的目标,在飞临他们的上空时,王新跃激动的大喊道。
“投弹……”
投下一不是炸弹,而是飞镖!
又一次,成千上万的铅笔大小的飞镖从千米的高空像雨水,像冰雹似的洒落下去。
“bella,ciao,ciao,ciao……”
在阿尔方索像过去一样,激情洋溢的唱着,甚至忍不住随着节奏扭动着身体时,他和身边的人一样,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从天而降的钢雨。
突然,“砰”的一声,伴随着一声类似熟透的西瓜被刺穿的闷响,阿尔方索的歌声消失了,至少有一瞬间,他的身体似乎还扭动了一下,但是伴随着飞溅的鲜血和脑浆,脑袋裂开半截的他,软软的倒了下去,以倒下去的同时,十余厘米长的钢制飞镖,接连穿透了他的肩膀,大腿,甚至一下就把他钉到了地上。
这一切都是在瞬间发生的,在这一瞬间发生了什么?
草原似乎变成了一块西瓜地,到处都是熟透的西瓜在那里自然的“炸开”——那是人的脑袋被击中后碎裂开时发出的声音,白色的脑浆和着腥红鲜血四处飞溅着。
伴随“噗砰、噗砰……”的声响,原本欢快的场面变成地狱——正在行走的人们被这场死亡的钢雨笼罩在其中。
死神就这样悄无声息的降临了,歌声被惊恐的喊叫声和痛苦的哭喊声所取代,受伤的人捂着伤口,躺在地上挣扎着的时候,飞镖又一次击中了他们,夺去了他们的生命。
“上校,上校……”
阿尔贝托发现上校没有回应他,一扭头就看到惊恐的一幕——摔倒在地上的上校正在抽搐着,他的肩膀和腰间流着血,飞镖穿透了他的肩膀和内脏后又从胯间飞出,而上校的坐骑也死去了,马身上有五六处伤口。
人和马就这样在无声无息中失去了生命。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死亡就是这样在不经意之中发生了。
“哦,不,上校……”
阿尔贝托连忙从马上跳下来朝着上校跑去,就在他快要靠近上校时,只觉得后背似乎被什么打了一下,力气就从他的身体上消失了,在他倒下的同时,他感觉身体似乎又被什么给穿透了……
在他倒下的时候,他的眼睛中所看到只是一片红色,红色的雾在大地上升腾着,声音似乎变得很远,但却能够听得出来,那是绝望的喊声,许多人在那里绝望的奔跑着,可没跑上几步就和他一样倒下了,倒在了这片死亡的铁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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