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利,作为国家已经不复存在了。
尽管直到现在在英国仍然有智利流亡政府,可……也就是那样了。
其实流亡政府还有好几个,比如说阿根廷流亡于英国,巴西流亡于葡萄牙。
不过,这并不妨碍大明继续与各国交往,毕竟,这个世界很现实,国与国之间的交往都是以实力为基础。
至于所谓的“流亡政权”,不过只是在一些侨民中有点影响力罢了,所谓的“流亡政权”在干什么?其实也就是骗吃骗喝而已。
毕竟,没有多少人真的以为他们可以击败强大的大明帝国。
相比之下,那些流亡外国的侨民,他们对于大明帝国,不仅是满怀敌意的,甚至怀有刻骨的仇恨。
塔克纳,不仅是秘鲁—玻利维亚联邦的首都,同样也是联邦距离大明最近的大城市,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伴随着联邦硝石经济的腾飞,这座城市得到了充分的发展,其人口在去年已经突破了30万大关。
尽管这是一座秘鲁的城市,但是在这座城市之中,却活跃着许多智利人,或者说曾经的智利人。
当年智利灭亡后,智利人也曾“奋起”反抗,但是他们抵抗被瓦解,抵抗者不是被杀,就是被流放,在抵抗销声匿迹的同时,大量不接受现实的智利人逃到邻国,而其中大多数就选择在塔克纳定居。也正是大量智利流亡者的到来,让塔克纳的人口突破了十万大关。
在这座城市之中,有许多智利人,不过他们早就融入了这座城市,融入了这个国家。
尽管巴索阿尔托只有二十四岁,在南华军占领圣地亚哥的时候,他不过只有八岁,但是他仍然记得童年时的庄园,记得父亲曾经教他骑马,教他射击,曾领着他在田间的道路上赛马,那些佃农和印第安人总会毕恭毕敬的站在那里称他为“里卡多少爷”。
但是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顶多也就是存在于曾经的记忆之中。但是有些记忆永远都不会消失。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天,南华军队来了,他们击败了父亲和他手下的护卫队,父亲死在了战场上,他们抢走了他的庄园、他的财产。哥哥们加入了游击队,后来下落不明,失踪在大山之中。
不到九岁的他,和妈妈一起到了秘鲁,在塔克纳上学,成长。现在,他是一家硝石公司的高级职员而已,如果不是因为了硝石公司是姨妈家的公司,他甚至都无法得到这份收入不菲的工作。
“你要娶個妻子,生下几个孩子,拥有属于自己的家庭。”
这是母亲经常说的话,但是对于这一切,巴索阿尔托根本就没有兴趣,相比于拥有属于自己的家庭,他更希望能够夺回曾经属于他的一切。
所以早在他读大学的时候,就参加了“智利协会”,这是一个流亡组织,和所有的流亡组织一样,他们渴望着回到智利,夺回属于他们的财产。
而他的姨夫雷耶斯是本地智利人里的头面人物——大明帝国虽然夺走了他的土地,但是,却没能夺走他的硝石矿——矿区位于秘鲁,大明总不能入侵秘鲁抢走硝石矿吧!
不过,他永远都瞧不上姨夫——因为他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他是智利人,而不是秘鲁人,可是现在雷耶斯和很多富有的智利人一样,他们都把自己视为秘鲁人。
“在这里,我们或许和秘鲁人没有区别。”
手中夹着雪茄烟,阿连德语气肯定地说。
“但是人们的记忆是抹煞不了的。在这里我们就是一群失去了国家的流亡者。”
朋友的话让巴索阿尔托点头说道。
“确实是这样,对于他们来说,我们就是一群失去了国家的可怜的家伙,不仅秘鲁人这么觉得,就连很多智利人也这么觉得,他们觉得,永远都不可再复国了,他们认为大明帝国太过强大,强大到任何人都挑战不了他们。”
“即便是挑战都赢不了!”
阿连德有点激动的说道。
“甚至有的人觉得的现在的智利,在大明的治理下,人们过的更加幸福了,普通人的生活变得更好,但是……他们却忘记了智利!智利共和国被占领了,共和国被侵略者占领了!”
“所以,我们必须要让他们知道,智利人仍然在这里,智利人从来没有放弃过!”
就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阿连德闻声惊起,惶惶然如被猎人发现的野兽。接着,他警惕地走到门口。
“谁?”
“是我。”
这是奥斯瓦尔德的声音。
打开门,还不等阿连德说话,奥斯瓦尔德就有些激动的说道。
“先生们,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阿连德和巴索阿尔托好奇道。
奥斯瓦尔德看着他们,用尽可能平静,但是却有点儿激动的语气说道。
“刽子手来了!”
“什么!你是说那个屠夫吗?”
巴索阿尔托猛的站起身来,他的语气变得有点儿激动。
刽子手、屠夫,对于流亡的智利人来说,有其特有的对象——占领当局的第一任总督王有龄,他在执政智利时,有超过10万智利人失踪,他们或是死亡,或是被抓捕,直到几年前,才有消息传出来,他们中的不少人被流放到了非洲。
但无论如何,王有龄就是屠夫、就是刽子手!
“是的!”
“等等?来了?他来那里了?”
巴索阿尔托问道。
“他不是已经致仕了吗?”
“是的,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有机会来这里!来塔克纳!”
奥斯瓦尔德指着窗外说道。
“那个屠夫现在退休了,他打算周游世界,所以要来这里。我刚刚从报社那边得到消息,消息是总统府传出来的。”
“该死的,他怎么敢……”
巴索阿尔托瞟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智利国旗,用有些激动的语气说道
“上帝保佑,他来了,他到了这里,我们可以为死去的人报仇了!”
他之所以会如此的激动,是因为他的哥哥们,直到今天依然是下落不明,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下落,即便是在非洲也没有人见过他们,他们肯定是被杀了……
但是却没有尸体,没有音信,几乎所有的游击队员都是如此,他们就那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就像从不曾存在过一样。
关于那些人的下落有着太多的传说,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他们消失了。
也正因如此,巴索阿尔托才会如此激动。
“现在正是时候,过去他在山西、在大明有无数的保镖保护他,可是在这里,我们有机会杀掉他!杀掉那个屠夫,为死去的智利人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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