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试的主考官是知县,府试的主考官则是知府。
童试的主考官不仅担负着出题、阅卷的重任,到现场亲自负责一个个点名入场,也是主考官的一项重要工作。
照理说,松江府知府大人黄子威应该到场,亲自负责点名。这可是一位能吏,做事卖力,停不下来,估计属摩羯座,这不最近下乡巡视秋粮税去了。
府试的题目他已经提前备下了,让府同知代为主考。
高希巴不得主考官不认识他,省得再像王纪那样,交卷时让他临时破题,那就没上回那么幸运了。
府试当天,也是申时(下午三点)开始放排,黄翰和高希又是第一批交卷出场的考生。
几天后发案,毫无悬念,两人又都上榜。
学霸黄翰,第一名,成为府案首。
高希名次也靠前了,列第八名。小金鸿名列第三十五。贵升和子龙中不溜,子龙是八十二名,贵升是第一百零五名。丁家村这几个学童的成绩相当不错。
府试结束的那天,袁寿和阎红玉亲自赶着马车到悦来酒楼接他们回去。
不料,锦绣布行的的张掌柜却也笑眯眯地站在车边等着他,看来又是有事要让高希拿主意了。
“啊哟,张掌柜,你来接我,这可不敢当!”高希拱拱手。
“有啥不敢当的,我是大东家,你是二东家。我来接你,不是天经地义吗?先祝公子府试过关”张掌柜确实有心事,心不在焉地打着哈哈。
贵升、子龙他们上了阎红玉的马车,高希则和张掌柜单独上了袁寿的马车。
袁寿一声清脆的鞭响,马车摇摇晃晃地启动了。虽然这已经是这个时代最好的陆上交通工具了,但和后世的汽车相比,那还是差得远了。
两人刚坐定,高希就开门见山:“张掌柜,又有啥事了?”
张掌柜故作神秘:“你知道,现在众筹票被炒到多少钱一张了?”
“最近一直准备考试,两耳不闻窗外事,倒真不知道多少钱了。”
“目前的行市,听说最高炒到了六十文一票。”
高希心算了一下,以每次分红十六文计算,分红三次合计四十八文。再加上票面价值十文,理论上目前可计算出来的每张票预计价值是六十文,但黑市居然炒到了已经无利可图的地步。
那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在炒?
实际上,就目前公布的分红方案,若以六十文买进的购票者,也将损失十八文。
之所以还有这么多人在黑市上抢购众筹票,就是因为人们预期锦绣布行会赚到更多的钱,分更多的利钱给购票者,准备长期持有。
但也有人在赌锦绣众筹票的行情会在短期内继续大幅飙升,可以赚快钱、赚大钱,纯属投机。
而投机者,当然不会像高希这样来算账。
“最近外面有不少人,都来我们布行打探消息,问这几个月的经营情况如何?”
“这很正常,人们愿意冒着风险高价购买众筹票,就是因为锦绣布行这一年多来的业绩做得非常好,前景好,自然众筹票就水涨船高了。”
张掌柜问道:“第二期众筹票被一抢而空,是不是可以卖第三期了?”
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一旦尝到发行股票融资的便利,和一夜暴富的前景,谁都抵挡不住诱惑。
高希像是没听到张掌柜这一问,却反问他:“大掌柜你想想,现在我们已经卖出去了几万张众筹票。卖得越多,以后到期兑付本金的时候,兑现的压力就越大。业绩好还行,业绩不好,你怎么办?”
张掌柜听了,静下心来一想,惊出一声冷汗,也冷静了不少。
高希笑了笑:“倒也不用怕,可以出一个公告,鼓励票转股。”
“票转股?”
“对,就是将众筹票转换成锦绣布行的股票,就是和你我一样占有股份。如此一来,也就不存在三年后兑领本金的问题了,我们只要负责根据业绩分红就行了。”
张掌柜点了点头,又歪着脑袋看着高希,百思不得其解,这些稀奇古怪又很管用的办法,高希是怎么想出来的?
“票转股之后,持有股票的人,都是锦绣布行的股东,只不过他们的股份特别小罢了。”
张掌柜听了高希的话,有了主意。
票转股,正中下怀啊!
自家印的几张纸,就借到了别人的钱,可以再也不用还了。
至于分不分红嘛,都是自己说了算。
真香、太香了!
不经意间,张掌柜的脸上现出欢喜之色,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高希却话锋一转:“近来,限量销售的生意如何?”
“看来是见顶了,每次倒是都能卖掉几百件,但也就这样了。”
张掌柜的话语带着点遗憾,但现在单棉布一项,就不断有外地大客商来下大宗订单,他已经有点看不上限量销售的生意了。
“可以在临近的苏州府、常州府等开设分号,先开松江分号,主要接待北边的客商,小官镇这里主要接待南边和海外的客商。一是将限量销售的业务照搬到临近的府城去,二是分号在当地也一样卖布。另外,众筹票以后也在分号同时销售。”
“如果是这样的话,棉布的销售量也会上去,但是现在分散的收购,都是由着织户自己的性子。想多织的就多织,想少织的就少织,不织的就不织,棉布产量也不太稳定,各家各户的质量也有差别。特别接了客商的大订单,反而货不对版,有时候还没货可发。唉,能把人急死!”张掌柜道出了当前棉布生产中的问题。
高希想了想说:“不如这样,成立锦绣纺织工场,雇佣织工到工场生产棉布,这样棉布产量和质量都能提高。”
明朝中后期,资本主义萌芽随着纺织业大作坊的发展已经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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